“不会的。”刘禾婉有些激动:“将军他,不是,哥哥他不会做那样的事。”
男子抬头看了看刘禾婉,没给她留面子的说:“这事究竟怎么回事,各有各的道理,我们这些局外人也说不出个四五六来。但我只知道,方将军和妻女被残杀,就算是受圣上的旨意前来抄家灭族,能够一刀毙命的事也别叫人太遭罪了些,哪怕他那么做都算是全了自己这几年来受人照顾和教导的恩情。可他不仅没高抬贵手,反而将这些多年来的亲人虐杀致死,简直是骇人听闻。”
妇人也跟着说:“其实方将军谋逆的事,当时就是争吵不休,若那收养的真是你们的哥哥,那我们就不好说了,你们走吧。”
温南荨赶紧道:“婶子,我们这十几年不同哥哥联络和见面,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听说这方家的事只觉得心里不安,您不必在意我们的身份。”
“不是我们在意不在意的事!”妇人留心着丈夫的脸色,说道:“实在是当年的事不可多说啊!”
“倘若是哥哥真的骗了人,那陛下和其他朝臣为何都被蒙蔽了?”刘禾婉还在为许尽川找补:“或许那根本就是真相吧?”
妇人一听这话眉头皱的紧紧的,瞪着刘禾婉说:“就因为你们是那小子的妹妹,我才懒得同你们说!当年说是有证据有证据,这些年过去了,证据在哪呢?还不是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仗着在方家长大成了半个儿子,说出去的话才有人信服,这才编了那许多瞎话!你们若觉得自己哥哥是个正义的人,那你们便走吧!”
温南荨解释道:“我这妹妹太惦记哥哥了,好不容易有了些消息,自然会追问。说起来哥哥从前很好,怎的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妹妹也是不敢相信,婶子您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男子冷哼一声:“当年那些事,说白了就是农夫与蛇,你们哥哥刚被收养时,方家人待他什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十几年过去,那可真是当亲儿子一样养,甚至方将军上阵杀敌都带着,自己滚了一身伤回来,你们哥哥愣是毫发无损。”
刘禾婉听完这句,瞳孔猛的一缩,心里不知怎的,有种心虚的感觉。
为何许尽川要莫名其妙的因为身上的伤生气?或许这才是原因。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刘禾婉继续听男子说道:“方家是武将世家,出来的子弟自然都是从武的,你们哥哥也算是个好苗子,被方将军教导的尤其好,不然也不会在杀了义父义母和未婚妻后,还能继承方将军的担子。”
“这可是真的?”刘禾婉问。
男子板了板脸:“我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犯得着骗你们这事?当年方家遇难,我们也被波及到了,家里伺候的下人都跑光了,可就是这样我也不怪他们,怪就怪那个没心肝的白眼狼!”
妇人打断了男子的话,看着温南荨和刘禾婉说:“姑娘们,听我一句劝,知道你们哥哥是谁就成,别去寻他了。”
刘禾婉不解的问:“这是为何?我们苦苦进京,就是为了寻哥哥啊。”
妇人笑的有些嘲讽:“他那人啊,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现在身居高位,娶了个样貌好家世好的媳妇攀着,日子过的舒坦着呢,还能认自己的穷酸妹妹?你们虽和他有血亲不假,但到底是幼时分开,面对面见着谁是谁都认不出,你们可得想清楚,那是个连收养自己养育自己十几年的恩人都说杀就杀的人。”
男子也跟着说:“倘若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妹妹们,那当年他被方家收养,怎么没求方家人去寻你们?过去也就罢了,恐怕是寄人篱下不好张那个嘴,可他现在身居高位,也不见找人去寻亲,可见是把你们忘在脑后或者根本不想找了。”
刘禾婉听见关于许尽川的种种,只觉得自己这一颗心都要凉了。
她一直认为许尽川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也知道许尽川曾经被方钊所收养,但在她的认知中,许尽川是为了家国大义才大义灭亲,他心里头也定然是不好受的。
可就像这对夫妻所说,若真是到了圣旨已下不得不杀的时候,将方家人拉去砍头,或者直接杀死,好歹叫人死个痛快,不那么受罪。
活活虐杀而死,听着就让人心寒。
温南荨叹了口气:“那既如此,我们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谢谢二位。”
妇人瞧着温南荨比较有眼缘,又劝道:“你们两个也长大了,人生路还长着,不是非要寻到那么个哥哥不可!我们这也是掏心窝子劝你,你们若是不听,等见了你们哥哥可别将我们给说出来。”
“这又是为何?”刘禾婉问。
妇人眼神嫌弃道:“那么个以德报怨的人,你指望他能不迫害我们?”
走出这户人家,二人走在路上,温南荨见刘禾婉一言不发,询问道:“这有的是人家,再去别家问问?”
刘禾婉停住了脚步。
她说:“既然事关方家抄家的事,居民百姓应该不敢说才是。”
温南荨笑了:“当年不敢说,事情过去将近六年,若是再堵口,岂不是自证心虚?况且方家出事到现在,这些人依旧住在这条街,可见压根就不怕被方家所连累到,也正说明方家人若是心肠不好,这些人又怎会冒着危险敢为方家鸣不公?”
刘禾婉将帕子捏的紧紧的,语气有些感伤:“将军难不成真是这个样子?”
“你认识他才几年。”
这让刘禾婉更不解了:“你认识他很久了吗?我怎么记得你是先认识我,才认识将军的。”
“做生意的,就是什么人都要了解一番,而且当年我和方家也算是有些渊源。”温南荨怕她不信,又添了一句:“方家的姑娘,也就是你夫君曾经的未婚妻,是我的好友。”
刘禾婉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啊?那你知道的肯定很多!”
她现在是求知大过了为许尽川找补。
温南荨淡淡一笑,想起当年的场景,同刘禾婉讲道:“我是没有亲眼所见,不过她的婢女死里逃生来到了我的身边。”
刘禾婉想起了温南荨的婢女。
“你夫君见到了我婢女的脸,还要杀她灭口来着,所以我现在不敢将她带出门,怕她遭了你夫君的毒手。”
“怎么会这样。”刘禾婉有些生气:“这样赶尽杀绝,你的婢女定然是知道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