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到绝路的何绣蝶没了法子,就当她想一狠心杀了他时,他脖子上吊着的红绳引起了何绣蝶的注意。
伸手去拿那根红绳,死侍却忽然睁开眼睛,好像很紧张一般,反抗道:“三姑娘这是做什么!”
“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怕别人知道的不成?”何绣蝶皱了皱眉,一用力扯出了那根红绳。
当她看见红绳上坠着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红绳之上有个坠子,坠子并非金玉,只是银质的半只蝴蝶。
让何绣蝶惊讶的并非这半只蝴蝶的坠子,而是她的母亲孟思屏也有这样一件东西,只是另外半只蝴蝶是玉雕出来的,在何绣蝶十岁生辰时,孟思屏将半只玉雕的蝴蝶穿了红绳送给她做生辰礼,说是在庙里开过光的好东西。
她瞧着那银的蝴蝶坠子,又拿出了自己脖子上坠着的红绳,两只蝴蝶放在一起,竟然凑出了一只!唯一不同的,便是一半银一半玉,仿佛证明着他们二人身份地位的悬殊。
这惊讶的发现令何绣蝶脑仁发疼,她用力拽下了死侍脖子上的红绳,抖着嘴唇问:“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死侍神情回避道:“不值钱的小物件儿,街边随便买的。”
“不可能!”何绣蝶捏着自己的玉蝴蝶:“这蝴蝶是我母亲送给我,是在佛前开过光的,街边的蝴蝶皆是一只,哪里有半只卖的?况且你我的蝴蝶翅膀上花纹想通,怎么可能是随手买到的!”
“三姑娘你别问了!”死侍垂着头说:“既然东西已经被你发现,你带走就是,也让我死的安心一些。”
因为这蝴蝶两人都贴身戴着,温南荨并不知道何绣蝶戴了这么个东西,不止是她,很多人都不知道。
那死侍脖子上戴着什么,就更无人注意了。
“你和我莫非有什么关系?”何绣蝶瞪圆了眼睛:“你赶紧说实话!”
死侍看向门外,却什么也看不见,他怕外面有人偷听,干脆咬住嘴唇不做声。
可想知道实话的何绣蝶却是半刻也忍不了,她揪着死侍的耳朵问:“我在和你说话!”
说话间,她还愤怒的扔掉了那银质的蝴蝶坠子,红绳在空中甩出一道红影,死侍的眼神紧紧追随着红影,看着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来。
“三姑娘若真想知道实话的话。”死侍抬起头,看着何绣蝶说:“那你要答应我,知道这些后,便杀了我吧。”
“好,只要你实话实说,我必给你个痛快!”何绣蝶答应道。
“烦请三姑娘开门看看,外头是否有人。”
听见这句,何祁安与岁春对视一眼,二人一左一右马上散开。
何绣蝶起身推开了门,却并未瞧见有人,她关上门说:“没有人,你说吧。”
死侍叹了声气:“请三姑娘别动怒,你并非王爷的血脉。”
“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死侍紧紧的盯着何绣蝶看:“你是大夫人,与我的血脉,你是我们的孩子!”
这句话令何绣蝶顿时怒了,她大吼道:“你放屁!”
“三姑娘若是不信,那便不信吧,只是这件事你不要乱说,免得害了你自己。”死侍苦笑了一番:“当初大夫人生下太子,王爷不愿意与她同床共枕,我与她本就真心相爱,便有了你。”
“你休在那儿胡说八道!我可听说过,我出生前父亲和母亲还是相爱的,有你什么事?”何绣蝶嘴硬道。
“那是三姑娘听说的,而非真相!”死侍低吼道:“在怀上你之前,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过了,后来有了你,大夫人将王爷灌醉,这才显得顺理成章,而你实际上是我的孩子。”
何绣蝶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慢慢向后走着,后背撞在墙上,睁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
死侍叹了声气,又说:“这件事是我与大夫人永远的秘密,现在告诉了你,也解释了这坠子的事,现在三姑娘必须要杀了我才行。”
“为何我要杀了你?”何绣蝶皱着眉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只有杀了我,你才能证明大夫人与我毫不相干!否则大夫人用死侍的事被捅出去,连累的也是太子与你,做实了大夫人找杀手刺杀皇帝的事,这件事牵扯之大想必三姑娘心中有数。”
何绣蝶紧皱着的眉头渐渐松缓,挑眉道:“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杀了你。”
若他口中的是真相,那自己就并非王爷之女,而是一个杀手奴才的闺女。
这种颠覆血脉的奇耻大辱,她怎可不除?
死侍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守了你和你母亲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我为你们付出生命的时候了。”
脚步声慢慢临近,死侍却一点也不怕。
胳膊上的伤已经不疼了,他现在只觉得无比轻松,临死前还能与自己的女儿相认,告诉她实话,这便是自己最想做的事。
虽然不能听女儿叫自己一声父亲,但他已经知足了。
“闺女,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父亲,那时候我可以堂堂正正的,叫你一声女儿。”
话还未说完,女儿二字卡在了他的喉咙里,剧烈的疼痛让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女儿,手里捏着钗子,将钗尖狠狠的戳进了他的喉咙。
“我没你这样的父亲,我的父亲乃皇帝亲兄弟,我是皇室血脉!”何绣蝶嫌弃的拔下了钗子,见他还瞪着眼没死透,又给他戳了一下。
这回应该是死透了。
何绣蝶觉得太累了,她跌坐在地上,嘴里还喃喃道:“我是尊贵的皇室血脉,我才不是你这种下三滥的女儿,休再这儿胡说八道!”
话虽这么说,她看着瞪着眼浑身是血的男子,还是于心不忍,边啰嗦边用手将他的眼睛合上。
正当她思考怎么和别人交代死侍死了时,门忽然从外面打开,看见门外的人,何绣蝶脸都被吓得惨白。
“父亲,您怎么来了?”何绣蝶下意识的在身后擦了擦自己满是血迹的手:“父亲,您在门外站了多久了?女儿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母亲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