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荨点了点头:“孟思屏轻易不会动用自己藏在王府的人,因为隐藏他们已经不容易了,今儿这样铤而走险,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可见她是真的害怕了,不然她也不会留下这样的尾巴。”
当务之急,除了要找到孟思屏,还要抓出来孟思屏留在王府的人。
第二天,她早早起来,到静淑苑内召集了所有的下人。
她这么做的目的简单,打草惊蛇,抓住隐藏起来的齐国死侍。
首先她要做的,就是检查下人们身上有无齐国人的刺青,但静淑苑内都是婢女,身上也没有刺青。
而静淑苑外的下人,不论男女,也都被温南荨传唤进了静淑苑。
“昨儿不仅大夫人走失,五王爷的随从还死在了静淑苑门前,这是大事。”温南荨沉着脸,眼神一一划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因此我奉王爷的命严查,若是那杀人的凶手还藏在王府,大家人人自危,因此我要你们帮助我,一起抓出凶手。”
所有人一起回答是。
岁春也被何祁安派来给温南荨撑腰,温南荨看了一眼岁春,岁春心领神会的说道:“男子随我到屋中,脱下衣裳检查。”
陆陆续续有男子出出进进,温南荨坐在廊下,手中捧着火炉,面前摆着炭盆,一言不发。
院中排队站好的下人刚开始还好,但是见温南荨不说话,慢慢的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温南荨就装作听不见,继续捧着手炉坐着,铃铛与青桃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
许久过后,屋内忽然有个下人冲了出来,大吼道:“少夫人,有个人身上有刺青,这会儿同岁春打起来了!”
温南荨捏紧了手炉,看向了等候在一旁的江寒松。
江寒松大步走进去,正见那男子掐着岁春的脖子,另一只手摸向了靴筒中的刀。
他直接一脚踹过去,男子的胳膊没抓稳刀子,江寒松接着夺过刀来,反手按住了男子。
但那男子身为死侍,自然也不是闲吃饭的,回过身就与江寒松厮打起来。
岁春慢慢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喉咙,看着二人打的热火朝天,他抓住时机拿起旁边的长凳,狠狠打在了男子的后脑勺上。
男子倒在地上却并没有晕死过去,江寒松蹲下来,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终于抓到你了。”江寒松抓着他的头发,将他如拖死猪一般,扯出了房间。
温南荨看着在场乍然寂静的下人,问道:“怎么不说了?”
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因为她们都清楚看见了男子后脑勺的血。
温南荨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向婢女们,边走边说:“将他的头抬起来,让别人认一认。”
江寒松从不废话,他抓着男子的头发,将人丢在了众人面前,接着让人抬起头来,被打了两拳的眼睛乌青格外明显,看着就叫人心里头害怕。
“谁认识他。”温南荨停住了脚步:“谁来告诉我,一个齐国的细作死侍,是怎么在王府藏了这么久的?”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人敢说话。
什么细作,什么死侍,这些词在平日里好像距离他们万水千山,但今日就切切实实的出现在了眼前。
看没人说话,江寒松直接将男子翻了个个儿,胸膛露在上面。
“这是齐国的死侍才会有的刺青。”温南荨淡淡的在刺青上扫了一眼,继续说:“这些死侍无恶不作,他们帮着齐国人害人,杀人如麻,藏在你们身边这么久,却无人发现他,很难让我不去猜你们之中有他的同伙。”
这些人吓坏了,男男女女都急着为自己辩解。
“少夫人明鉴呐,我们都不是他的同伙!”
“不是就好。”温南荨晃了一圈,坐回到位置上:“从今日起,发现府中任何人的任何部位有这种刺青的,就到栖云阁报我,或者直接报给王爷,这种人藏身于王府只能为了完成他们的任务,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人!有人抓住了带刺青的齐国死侍,报给我在确定之后就可领十两黄金,听清楚了吗?”
所有人一起回答:“听清楚了。”
“现在,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人认识他,他是什么时候进的王府,之前一直在哪伺候。”
等候了一会儿,终于有个男子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回少夫人的话,奴才认识他。”
“好,那你来说说吧。”
“他到王府已经十来年了,是王府的老人儿。”
可见孟思屏将他藏了多久。
男子继续说:“他只做过一件差事,就是在静淑苑外洒扫,平日里也侍弄花草,奴才和他是一起的,只是原先在管理着柴火。”
“你和他共事几年?”岁春问。
“差不多有十年了吧。”男子回答完有些胆怯的低下了头。
岁春冷笑一声:“在一块儿十年一起做活计,却没发现他身上有一块刺青?”
这些男家丁在夏日热的急了,会相约去冲凉,有的是穿着汗衫到井边打水冲凉的,况且又每晚住在一起,岁春不信他一次也没看到过。
温南荨也不信。
“也就是说,这人在这里十几年的时间?”
“少夫人,奴才有句不该说的话。”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之前奴才瞧见过他多次进出大夫人的院子,还曾三更半夜忽然消失,奴才睡着睡着一睁眼,他就不见了。”
此话一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都住口。”温南荨瞪眼道:“大夫人出身齐国,带着些齐国仆人也是情理之中,你们若是说什么闲话中伤大夫人名声,我可饶不了你们!”
这下他们又闭了嘴。
温南荨想起何明烛曾经与她说起过,何明烛的母亲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听见何明烛说了些什么。
而那件事,事关何绣蝶的出身。
她原本想在所有人的面前处死这个死侍,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便不敢处死了,万一这人真的是孟思屏的奸夫,处死他也就算为孟思屏解决了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