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绍昌磕头道:“微臣无用,叫人给死了。”
隆康帝垂下头来,输出了一口气:“罢了,人死了也没办法,死侍死侍,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现在齐国藏身于京城的人越来越猖狂了,陛下打算何时整治齐国母子?”
隆康帝思索了一下,同云绍昌说:“不瞒爱卿说,昨夜太医诊出琦妃有了身孕。”
云绍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微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琦妃这一胎是皇子还是公主暂且不知,况且从有孕到生子,再到孩子长大还需要很多年的时间,一刻也马虎不得,始终要小心。”隆康帝沉声道:“齐国人能对朕出手,保不齐也会对朕的孩子出手,因此朕不想太过声张此事,容易被他们盯上。”
“陛下的担心不无道理,皇子是江山根本,务必要小心才是。”
“因此朕想着,明煜既然是太子,就让他继续当这个幌子吧,齐国人见他一直是太子,也会放松些警惕。只是孟氏此人,绝不可活着了。”
云绍昌问:“那陛下打算怎么做?”
隆康帝心里还没个确切的想法,但也知此事等不得,想了一番后说:“甭管那刺客怎么说,既然那莲央县主已经招了,就把这件事彻底推到孟氏身上。齐国人自知理亏,肯定会舍弃孟思屏不管,否则朕废了明煜的太子之位,他们就算对朕动杀手也没用。”
“陛下英明,这果真是个好办法!”
“你现在就去恒郡王府,以派人刺杀朕为由,将孟氏带进宫来。”
“微臣领命!”
“你且等等。”隆康帝拦住了云绍昌:“你是民官,这件事只让你去不妥,朕会再下道旨意,叫老五和许将军同你一块儿去。”
恒郡王府中,孟思屏还不知道隆康帝打算杀了她的事。
她现在满心都是温南荨可能将常容柏逃了的事告诉平妃,又见自己派去放火的人迟迟未归,孟思屏心里急的厉害。
不巧的是,在她出门后,正好碰到了温南荨。
“母亲。”温南荨笑着迎了过去:“这天儿还冷着,您怎么出来了。”
孟思屏将外头的斗篷拢了拢:“怎么,这王府是你一个人的地盘,还不准别人走动了?”
“母亲说笑了,您永远是这王府的女主人。”
“知道我是女主人,你还废什么话?”孟思屏上下将温南荨打量了一番:“你这是要到哪去?”
温南荨笑着回应:“儿媳不是有间铺子吗,今儿正好无事,去铺子瞧瞧。”
孟思屏闻言,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她明白,温南荨这是故意的。
而且温南荨能说出这种话来,很明显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派人去放火的事。
想到这里,孟思屏反而不心虚了,理直气壮的说:“你如今管着王府内外的事,想必是忙的很,总往外跑什么?没个正室夫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当我们皇家的媳妇都是懒散的闲人!”
“王府中的下人做事都是好手,任劳任怨的同时什么都能完成的得当,还真不用儿媳操什么心。”温南荨不动声色的将话怼了回去:“况且儿媳经营铺子,这也是父亲同意了的。”
孟思屏眉峰微挑:“你嫁过来将近一年了,肚子却一直没个动静,王爷还指望你传宗接代呢,若你是个不会下蛋的鸡,我这个做嫡母的,可就要张罗给明烛找几个小妾了。”
这确实是她这个做嫡母应该忙的事,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温南荨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正在温南荨思考如何将话怼回去时,铃铛匆匆走来,在温南荨耳边低声道:“少夫人,伯爵夫人来了。”
这不由让温南荨皱了皱眉头。
她与温袁氏不和已久,也早就撕破了脸,在这个节骨眼上温袁氏找上门来,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临走前,温南荨同孟思屏说:“爷们儿有爷们儿的想法,夫君若是愿意添置妾室,那儿媳作为女子,定当不会多嘴一句,满脸笑意的将人迎进府中,从此以后好生对待,想亲姐妹一般。但若是夫君不愿意,那儿媳也不好强求。”
“明烛是个痴傻的,他院中的事还不都是你做主?你说一句话,可比我这个做嫡母的说话管用。”
温南荨懒得与她在这儿打嘴皮子官司,行了个礼说:“儿媳还有事,母亲若是想散散步,那散完就快些回静淑苑吧,以免受寒着凉。”
此时此刻,温袁氏坐在偏殿,有些坐立不安。
前几次过来,她被何祁安训斥过,也因为算计温南荨被人发现过,她深知这王府里没人欢迎她。
但她必须要来,为了自己闺女的未来,她要拼一把。
瞧见温南荨进来,她立马起身,脸上堆着的笑几乎要立不住,就要从她高高耸起的颧骨掉落下来。
温南荨就当没看见她,自顾自的叫铃铛为她解开了斗篷的系结,这时温袁氏已经走到了眼前儿来。
“一段时间不见,荨儿你这皮子好似又白嫩红润了许多。”
听她这样有意示好,温南荨反倒觉得不自在了。
“外头凉,冷风吹在脸上,自然该白的地方白,该红的地方红。”
说罢,她先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问:“嫡母今日找上门来,不知又是为了什么?”
温袁氏觉得自己被温南荨这样奚落有些不好受,但还是硬着头皮的装笑:“你瞧瞧你这说的,母亲我过来不过是想瞧瞧你过的怎么样,你这好亲事可是我做的主,你可要知道感恩,我多过来几次也是为了给你撑腰,别叫王府的人看轻了你,还能给你添麻烦不成。”
这话让温南荨心头升起冷笑。
“嫡母不说我还忘了,上次你来是在道观给我设了个圈套,上上次来是为了让家中姐姐和畜生姐夫从归于好,再上次来是管我要银两花销,你这次过来究竟是好心还是坏意,我一时半会还真分辨不出。”
温袁氏不是装好人的料,温南荨就这么三言两语的,便刺的她脸上再挂不住笑容,当即掉了脸子,嗓音也粗了两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嫡亲的母亲,还能害了你不成?我用尽办法给你找了这么一门好亲事,让你有了麻雀变凤凰,攀附高枝儿的机会,要是别人还不得感恩戴德的?偏你是个捏不扁挫不圆的木头性子,看不见我对你的好!”
温南荨忍不住笑出声来:“既然这门亲事像母亲口中说的那样好,家中二姐姐年纪渐长,岁数更是排在了我的前头,别人家都是成婚生子的年龄了,她却连个亲事还没有,母亲怎没将二姐姐嫁到王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