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工夫,云绍昌就带着府衙到了,小丫头还没走多远,就被云绍昌拦住。
这下坏了。
躲在暗处的何绣蝶捏紧了袖子,看向婢女说:“哥哥找的人确定可靠吗?”
婢女回答:“想必是可靠的!那妇人在齐国时伺候二公子睡了好一阵子,对二公子那是坚贞不渝,不然也不至于随着一道回来大周。”
“我说的是那个说话的!那小丫头瞧着灵敏,但我怕她万一露了怯可如何是好?温南荨是个聪明人,那顺天府的更不是个好惹的。”
“这小丫头是个会说话的,姑娘不必担心!”
见云绍昌过来,小丫头的手心都冒起了汗,却努力控制不叫自己紧张,一下跪在云绍昌的面前便开始哭:“官差老爷,我们家夫人叫这黑心的店给毒死了!”
云绍昌自然是不会信的,他说道:“抬起头说话。你们家夫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人都在哪?”
小丫头抽泣着回答:“夫人家是京外的,因为和老爷闹了些矛盾,便想着来京城散散心,正巧昨天看见这枣香坊开张,今儿便想来买些点心,哪成想这没良心的店铺往点心里放毒药啊!”
“据我所知,枣香坊开了多年,从未有吃死过人的事,不会好端端的往点心里放毒药。”云绍昌又耐着性子问:“你家夫人从前与枣香坊的人可认识?”
小丫头摇头道:“不认识。”
“那既然不是仇杀情杀,又是怎么回事?开点心铺子的往自家点心里放毒药,你觉得可能吗?”云绍昌都觉得无语。
“怎么不可能!都说这儿的点心好吃,谁又知道里头都放了什么!”小丫头喊的样子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一般。
“那既然如此,就叫仵作验尸,先知晓这里头放了什么毒。”
可小丫头依旧阻拦,说什么老爷深爱夫人,知晓夫人中毒离世定会难过,若是还得不到个全尸,那岂不是要随夫人一道去了。
云绍昌的心腹衙役冷笑一声:“既然深爱夫人,又怎会舍得她离家到京城来?身边又仅仅让你一人跟随?你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可见是有问题!”
“验毒并非验尸,我只是叫人取些血,再等一会儿血凝固了,想取也难了。”云绍昌眉峰一挑:“难不成你不想知道你们家夫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小丫头被他瞪的浑身发毛,也只好答应道:“那好,反正是枣香坊的人毒死了夫人,我有何可怕的?验就验!”
围观的百姓都被衙役圈到了一旁,为保枣香坊清白名声,云绍昌并未驱散这些人。
明知这件事是冲着温南荨来的,他就要为温南荨找回场子来。
栖云阁中的何明烛也听人说了此事,他放下手中的书,也来到了枣香坊。
仵作很快验出了毒,同云绍昌说道:“这是断气草,只可服用,嘴巴里沾染一点都不成,而且这毒有个特点,服用后不出三步人必死无疑,是比砒霜还要猛烈的药。”
作为府尹,云绍昌也处理过有关断气草的案子,自然知道这东西的险恶。
也正因这玩意让人死的很快,没救的机会和可能,又无色无味让人难以察觉,是害人的最好武器,因此断气草非常贵,需要许多昂贵的有毒药草才能提炼成一点点,市上想买没个十两金子可下不来。
况且他做了多年的府尹,还不知大周有何地方卖这东西,处理过的断气草案子也并不算多。
现在的情况是,她才吃了枣香坊的点心,回头就死在了台阶上,任谁来看都是被点心毒死了。
可云绍昌不信会这么简单。
温南荨也皱紧了眉头。
原先她以为死者是在进入枣香坊之前服的毒,但顺天府的人验出这毒服用完当即就会要人性命,这么一看枣香坊的嫌疑真是不小。
小丫头哭声更大了:“我就说是这点心毒死的!你们还夫人性命!”
她哭着扑向温南荨,抬手要打,温南荨后退一步正想出脚踹她,就见身旁伸过来一只胳膊,一把抓住了小丫头的手腕。
定睛一瞧,竟是何明烛。
“你敢动我媳妇?”何明烛瞪着眼睛,似乎很生气一般,狠狠将小丫头一推,指着她骂:“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媳妇,当谁是病猫不成?看不得我媳妇好,那你们也别想好!”
这话叫温南荨脑中灵光一闪。
她记得,从前夜里去静淑苑时,曾经在孟思屏的梳妆台抽屉里,找到了很多毒药。
那些毒各式各样,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孟思屏从大齐带过来的。
现在想来,断气草这个名字,她似乎也看见过。
再联想到恨自己的人,温南荨不由想到了孟氏母子三人,动机和毒他们都有,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一旁有人悄声议论:“听说这恒郡王府的少夫人在王府不受待见,受正头婆婆不少欺负呢!”
“但你看她丈夫,虽是个痴傻之人,但是待她还真不错。”
“可惜了,我听闻那从前还是个才子呢,小小年纪就有一番名堂,如若不是那场大火,他这会儿早封了世子了。”
温南荨拽了一把何明烛的袖子,半边身子躲在他身后,低声问道:“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何明烛看向了那妇人的手:“一个做夫人的人,身边有伺候的奴仆,十指不沾阳春水,怎可能手上长茧?”
这话让温南荨茅塞顿开。
云绍昌检查着尸身,也看出了不对,但并未声张,只是吩咐道:“检查她随身带的东西,包括这婢女的。”
小丫头急了:“凭什么搜我们啊?明明是枣香坊毒死了人,你们该进枣香坊搜!”
“死者是同丈夫吵了架后出来的,难保不是为了寻死,搜你们主仆的身也是为了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