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难的事就是这个。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到最后可能不是被贼杀了，而是将自己活活吓死。
何云曦沉思了片刻，忽然抬头道：“述柳，你进来。”
述柳是打小就跟在何云曦身边伺候的，温南荨也见过她，是个很好的丫头，对何云曦一心一意，十分忠心。
“公主，怎么了？”
“我叫你将人都遣散了，没人听见我们说话吧？”
述柳微微一笑，嘴边一对梨涡十分可爱：“公主就放心吧，宫婢们都被婢子打发走了，太监这会儿正在院里扫院子呢，没人往侧殿来。”
“好，我问你，近日萧贤妃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是个不爱应付后宫之事的人，有时众嫔妃到承宜宫向曲皇后请安，她也在的话便会刻意避开，只留述柳在场，有什么事告诉给她听就是。
述柳回想了一番，显然是被何云曦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问住了，半晌才说道：“要说不对劲的地方，贤妃娘娘日日那样，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
“你仔细想想。”何云曦也知不能把所有的疑问都倒向述柳的身上，但她还是想问一问。
果然，述柳灵光乍现，说道：“前天贤妃娘娘去承宜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是正和公主碰上了吗？公主留婢子在前头，婢子依稀听见贤妃娘娘好像是要过生辰了。”
温南荨冷哼一句：“女儿才死不久，她还有心过生辰？”
“皇后娘娘也觉得不妥，怕传出去让百姓们说闲话，便没准这件事。”
但萧贤妃的生辰，的确就要到了。
何云曦想了想往年萧贤妃过生辰的盛大场面，不说和曲皇后过生辰的场面比肩，但也是整个京城的独一份儿。
喜好热闹又爱面子的萧贤妃，真的会同意不过生辰吗？
按照平时，萧贤妃在曲皇后这儿碰了壁，那一定要做的事，便是去找隆康帝做主，一哭二求三侍寝，什么要求隆康帝都会答应。
这次只怕也是。
“述柳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萧贤妃宫中有没有准备什么，快些回来。”
述柳的腿脚很快，而且她是大公主的心腹，走到哪都会有人给她两分面子，因此她想打听什么也方便。
来到萧贤妃的宫门前，述柳故意看见不远处有宫人在搬弄花盆，便装作脏了鞋子，低下身轻轻拿帕子擦拭鞋帮。
等宫人路过她身边，她在适时起身，寻到萧贤妃身边还算亲近的一个宫婢，笑着问：“菊纺姐姐，这搬这么多花盆是做什么啊？”
菊纺比了个手势，让搬着花盆的宫人赶紧进去，留下来和述柳说道：“这不我们娘娘要过生辰了吗。”
述柳故作惊讶道：“大公主还说起此事过！她同我说贤妃娘娘的生辰要到了，问我送什么贺礼合适。”
“公主殿下有心了。”菊纺笑道：“但你也知道，前不久二公主发生了那么一件事，贤妃娘娘这生辰也过不消停，不好大操大办。”
“是，我们公主也担心这个，因此还没决定好送什么贺礼合适，就怕贤妃娘娘触景伤情，好日子过的不顺心。”
两个伺候人的婢女站在一块儿叹气。
述柳又问：“对了，这次贤妃娘娘的生辰是在哪办？我好回去告诉公主殿下。”
菊纺指了一下宫门：“往常要去清德殿的，但这次不好大办，陛下允了贤妃娘娘，在宫里头办就是。”
“贤妃娘娘的宫可是六宫之中占地最大的，看来各位嫔妃娘娘能来的不少呢！”述柳表现出一副真心替萧贤妃高兴的模样。
菊纺因为自家主子觉得有面子，笑着说：“和贤妃娘娘亲近的嫔妃自然都是要请的，皇后娘娘也来！陛下原本也是要来的，但是那日事情多，不好过来。”
其实萧贤妃请隆康帝了，但隆康帝直接拒绝。
萧贤妃也没多问，只不过是走了个过场。
隆康帝不去，那为了表示重视，曲皇后就必须要去了，这些年她一直是这么给隆康帝收拾烂摊子的。
“好，那我知道了，谢谢菊纺姐姐告知！回头我叫公主殿下备一份贺礼送来。”
看着述柳的背影，菊纺脸上的笑意淡淡散去，小声的呸了一口：“你家主子过生辰，克死了我们贤妃娘娘的公主，你还有脸送贺礼呢，这么晦气的东西哪能到我们娘娘跟前儿？”
这些话述柳当然是听不到的，她快步回了何云曦宫中，将问到的事全部说给了两人听。
何云曦说道：“前几年过生辰，因为她很受宠爱的原因，父皇没一次缺席。母后虽然不愿意去凑热闹，但也给面子去了。这次既然因为云昭的死而不好大操大办，母后这样的身份又怎会出席？只怕是贤妃的刻意为之！”
温南荨试探道：“或许是你父皇不去，皇后娘娘为了维持脸面，也顾着萧家的颜面，所以才必须要去的？”
“可能是这样。”何云曦眸光一沉：“平时萧贤妃能接触母后的时间不多，两人几乎从不单独见面，顶多就是每日请个安。这一次她过生辰，对于母后来说是十分危险的，我不叫母后去就是了！”
“不可！”温南荨阻拦道：“若是能确信这次萧贤妃会下毒手，那就要去。”
“为何？”何云曦有些不解。
温南荨也不避讳述柳，直接说道：“俗话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次她能光明正大的出手，下次保不齐就是偷偷摸摸了，你能算计到几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