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定国公被残杀,定国公夫人无暇顾及其他,只忙着准备葬礼和组织家里人,等她反应过来那铁盒的时候,东西早就被刘智拿走了。
刘智带回了一堆可疑的东西,隆康帝并未细看,他先忙着见定国公的家人。
“昨晚可有什么人来过你们府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隆康帝问的十分详细,甚至命人将定国公府的下人都叫进了宫。
定国公夫人心知许尽川昨晚来到国公府的事,但是她不知该不该说,这时孙女裘嘉莹看出了祖母的不对劲,便低声问:“祖母可是知道什么?要真是知道些什么,那一定要说啊!不然祖父岂不是枉死了!”
裘海帆也说道:“杀死祖父的人手段如此残忍,定然是与祖父有什么深仇大恨的,祖母若知道那人是谁一定要说出来,为祖父报仇才是要紧!”
定国公夫人心里乱作一团,一想到自己丈夫要许尽川进来是为了保护他们祖孙几个,心里就更加难受,于是回答说:“臣妇听闻昨晚,老爷将许尽川许大将军请来了府里。”
隆康帝没想到此事还能牵扯到许尽川,于是眉头一皱,问道:“许尽川?他和你丈夫还有关系呢?”
“这个臣妇也不清楚。”
“三更半夜,秘密会见,且许尽川如今是禁足思过的时候,他们两个看来不简单啊。”隆康帝不出声的笑了笑:“你继续说。”
定国公夫人不知该怎么说了,便囫囵道:“后来许大将军就离开了,婢女见屋里没开灯,门从里头锁着推窗没看见人,还当人是被带走了,全府便都跟着找,没想到老爷当时就在屋内,还被这般残忍的杀害!”
说着她与裘嘉莹抱头痛哭。
“听刘智说,定国公的手是被活生生剁下来的,凶手为何要这样做?”
定国公夫人抽了抽鼻子,如实回答道:“臣妇没注意那只断手,昨晚看见老爷出事,臣妇哭晕过去两阵,儿子又要经办丧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发现。”
“无妨,朕的人会查明白的。”
云绍昌被派到了定国公府,查了一番当时的情形,刘智全程陪同,告知他什么东西放在了什么方位,最终云绍昌将注意力放在了发黑的断手和铁盒之中。
他进了宫,同隆康帝说道:“微臣梳理了一下大概,昨晚定国公之所以被残杀,实际上凶手可能并不想要他的命。”
“这怎么说?”
“微臣以为,凶手更想的是逼问出什么来,微臣在定国公所住的床榻上找到了答案。”云绍昌看向身后,刘智捧来了那个铁盒,云绍昌继续说:“这盒子是在定国公的床榻下暗格中找到的,暗格之中设有机关,若是不破解机关便伸手去取盒子,就会被机关喷射出的毒针射中。”
隆康帝打量着那盒子:“你继续说。”
“凶手逼问出了盒子的所在,想拿盒子又怕被算计,于是这才残忍的剁下了定国公的手,用他的手试探,果然试探出了毒针。”
“若真是为了盒子,那这盒子怎么还好端端的在这儿?凶手不是为了拿盒子的吗。”
云绍昌说道:“微臣也不明白这一点,不过微臣猜想,定国公夫人发现国公爷不见了,带人找的过程中应该是短暂的,她很快想到人可能还在房间,于是折返回去惊动了凶手,凶手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不再碰那盒子只身逃跑,因为凶手也不确定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机关,但当时情况紧急,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分析了。”
“这样说来,定国公的惨剧是因为这盒子,盒子没被拿走是因为定国公夫人的及时返回。”隆康帝点着头说:“听起来倒是那么回事,盒子打开了吗?”
刘智回答:“回陛下的话,定国公夫人说盒子里有重要的东西,不想让奴才打开。”
“都进了宫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都得亮个相,还由得着她来管理?”隆康帝面色一沉:“打开!”
刘智招呼了一个小太监进来,用斧子一下劈开了铁盒,里头的纸张露出了面貌。
小太监将纸张捡起,递给了刘智,刘智打开后呈给隆康帝。
只看了一眼,隆康帝就瞪大了眼睛。
上头写的,竟然是五年前方钊的案子!
定国公把自己所知和参与的事都详细写在了上面,奈何他知道的也不全面,许尽川只让他负责了一部分。
收买兵士造谣看见方钊与齐国兵士暗中交谈、谎称亲眼看见方钊放走齐国俘虏,和谎称自己在场时方钊无所顾忌的与齐国将领说话,甚至关闭城门不出兵,这些事从一个老将的口中说出来,隆康帝当时是信的。
可现如今,定国公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许尽川计划好的,隆康帝无法接受!
他奋力一扔,纸张飘散在地上,云绍昌侧过头看清了之上的几个字,虽然没看到多少内容,却看清了方钊二字。
这个名字让他顿时警惕起来。
隆康帝拍着桌子说:“定国公的字迹朕看了多年,这字不是他的,绝不会错。”
云绍昌斟酌了一番,回答道:“陛下,定国公右半身瘫痪您是知道的,没准儿是他说出来,由别人写的呢?”
“那也不见得是真的。”隆康帝抬起头看着云绍昌:“云爱卿,你断案方面有经验,你替朕分析一下,这纸上写的事有关于许尽川,昨晚偏偏又是许尽川去见了定国公,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牵扯?”
此刻刘智已经将纸张都捡起来了,云绍昌再看不到什么,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
“若是纸上写的东西对许大将军有利无害,那许大将军自然不会费尽心机残害定国公只为了寻到这东西,但若是有关于许大将军不好的消息,那许大将军做什么也就有可能了。”
隆康帝听懂了云绍昌的意思,他沉默了半晌,说道:“云绍昌所言十分有道理,你先退下吧,朕来想一想。”
云绍昌点了点头,行礼道:“那微臣告退。”
虽然没看清纸上的全部字,但云绍昌深知这事和许尽川有脱不开的关系。
当年不就是定国公第一个冒头举证方钊通敌齐国吗?然后许尽川用弟子和干儿子的身份再次中伤方钊,这才算做实了方钊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