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烛是头一次来这里,但温南荨明显不是第一次。
只见温南荨利索的找到了鸨妈妈,递上了一块银子后,就有如花似玉的姑娘将二人引了进去,又是添茶又是倒水,还上了些面点和果子。
“怎么着,这百香楼你都来过?”
温南荨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酒:“以前来过。”
她好奇外面的一切,不甘于只在一个将军府中度日,所以找了方钊的下属,要他带着自己出来转一转玩一玩。
所以她当然来过百香楼,只不过回去后被方钊发现了,那下属被踢了两脚,而她也被禁足三天不准出门。
鸨妈妈安顿好了别的恩客,便来找温南荨,她走过来时带着浓重的香气,温南荨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就听鸨妈妈问:“两位小爷只是想听曲吗?咱们这百香楼里都是貌美的姑娘,不然选两个,到楼上去快活快活?”
温南荨笑了一下:“我们去年出京游玩,如今才回来,想着去年离京前百香楼正在做花魁的选举,不知那位叫红芍的花魁现在可否过来?”
鸨妈妈面皮顿然一紧,但她做这行多年,应付什么人都有一套,连忙说道:“红芍那丫头没什么好的,百香楼选出了一位新花魁,叫黛玫,奴家叫黛玫来伺候二位爷吧?”
谁知温南荨不给面子的摆了摆手:“我就是奔着红芍姑娘才回来的,要是不见红芍,找别人伺候又有什么意思?”
说着,她将腰间的荷包散开些,里头满满都是银锭子。
鸨妈妈看的眼热,但红芍已死,去年选花魁的事闹的沸沸扬扬,这小爷张口就是要红芍,很显然他是见过红芍的!
可这笔银子她得赚啊!
无奈之下,鸨妈妈只能说道:“这位小爷呦,您来的可真是不巧了,红芍姑娘因病已经不在了。”
“什么!”温南荨故作震惊,一骨碌站起身来:“小爷就是为了见她一面,她怎么还死了呢?”
鸨妈妈叹了口气:“说来也是红芍姑娘命苦!不过小爷您先别急,百香楼的姑娘什么样的都有,奴家给您二位叫几个来,您瞧着喜欢就留下服侍,不喜欢再换也是使得的!”
说着,鸨妈妈一回身,招呼道:“碧棠!墨菊!绿栀!都过来服侍好二位爷!”
几个姑娘走了过来,一身的脂粉味呛的温南荨头疼。侧头一看,只见何明烛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身旁坐的是那个叫绿栀的姑娘,此刻正捻着酒杯,要喂何明烛喝酒,吓得何明烛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
温南荨忍不住笑了,一把将绿栀搂在了怀中:“他不解风情,不如小爷!”
看着刻意将自己的眉毛画浓、脸庞画黑的温南荨,何明烛只觉得眼睛刺痛,那身量明明就是个女儿家!
几个姑娘一阵调笑,温南荨又问道:“那位红芍姑娘是怎么死的啊?”
墨菊回答说:“都说是病死的。”
绿栀瞪了她一眼:“就是病死的!”
温南荨听出了话里不对,但并未戳破:“可怜了红芍姑娘,小爷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听说她孤苦伶仃的,实在是可怜。”
“她才不是孤苦伶仃,她还有个妹妹!”碧棠说:“她选花魁那年,她妹妹还没来百香楼,是今年开春时才来的,长相也十分貌美,和她姐不相上下呢!”
何明烛问:“那为何红芍姑娘的妹妹不是今年的花魁?”
“她来晚了!”绿栀拍着何明烛的大腿说:“她来的时候,花魁已经选做黛玫了,她又破了身子,看来是没有再选花魁的希望了。”
不过这选花魁本就是一年一次的事,不少被选做花魁的姑娘都是自小养大的,和鸨妈妈的感情也相对深厚一些,莫名过来的姑娘能被选做花魁的可能性太小。
但红芍长的实在是漂亮,一身肌肤如雪一般,平时不上妆时就已经是勾人心魄的美了,让一众姑娘们都望而生畏,哪里还敢和她抢花魁的位置?
正因为她不是鸨妈妈养出来的,与鸨妈妈没有感情,所以在百香楼中没有靠山,轻而易举的就没了性命。
在绿栀将手拿走后,何明烛紧绷的腿才慢慢放松回来,又问:“不知红芍姑娘的妹妹现在在哪?”
“好像就在楼上吧?”
温南荨和何明烛相视一眼,果断起身要到楼上。
被扔下的三位姑娘面面相觑,忽然墨菊指着碧棠的衣领说:“你这衣裳怎么蹭脏了?”
碧棠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子,也有些吃惊:“我刚刚才换过的啊!不过是靠在那位小爷身边,怎么还能蹭脏了呢?”
温南荨并不知道自己脸上涂的颜色被蹭下了一块,她找到了那位鸨妈妈,点名要红芍的妹妹伺候,鸨妈妈无奈只能说:“那姑娘叫白茶,两位爷若是喜欢,奴家可以带您二位,只是她一位姑娘伺候您两位,怕是不方便,不然奴家再找个姑娘伺候吧?”
“不用,她一个人就方便了。”温南荨没听出鸨妈妈的言外之意,扔了一锭银子在鸨妈妈手上,转头就往楼上走。
何明烛宠溺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跟在她的身后。
白茶的房间中,没有那股刺鼻的脂粉味,相反有的是淡淡的海棠花香气。
在百香楼中,长相貌美恩客多的姑娘,生存的环境也好很多,这白茶姑娘也一定是这样。
进门便是一架孔雀屏风,旁边的落地烛台将近一人高,上头点着五六根蜡烛,白茶正坐在窗前梳头,听见身后有开门声也并未回头。
鸨妈妈客气道:“白茶啊,这两位恩客要见你!”
“知道了。”白茶放下梳子,回过头来。
她的长相的确貌美,二人虽未见过红芍,但通过她的妹妹,便可想象出红芍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