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禾婉出身名门望族,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通身的气派一般人可比不得,穿着的衣裳光华明艳,贵气雅致,又并不扎眼,略显素净,长相并不算多出众,但是胜在气质高雅。
这样的一个出色的姑娘,嫁给许尽川实在是可惜。
温南荨竖着耳朵听,刘禾婉说道:“大将军他…对我的确不错,只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剩下的话她压低了声音说,温南荨再听不见了。
茶水端了上来,还有两碟子茶点,温南荨尝着茶点觉得索然无味。
隔壁桌的两个人起了身准备离开,临走时那女子同刘禾婉说:“你不是喜欢枣香坊的点心吗?枣香坊就在附近,我陪你去买一些吧。”
刘禾婉起身,边走边说:“那枣香坊的当家人留在老家的母亲过世了,他要回去服丧三年,已经贴了告示准备关门了,日后想再买枣香坊的点心可不容易,大将军就喜欢吃那个。”
温南荨想起,当年许尽川在方家时,常常买枣香坊的点心讨她欢心。
离开了茶楼后,她直奔枣香坊,见那果然贴了告示,里头的伙计也都或站或坐,知道了掌柜的就要离开,他们谁也没有干劲儿。
何明烛看了温南荨一眼,问道:“你对这儿有兴趣?”
“不然我来这儿还能是为了点心吗?”温南荨说完进了枣香坊,点名要见这儿的掌柜的。
掌柜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子,穿着一身干净的衣裳,身上自带着点心的甜香,听闻这是恒郡王府的公子,他十分客气。
但这份客气也掩盖不住他失去母亲的痛处。
温南荨开门见山的问:“掌柜的是真的打算不干了?”
“回夫人的话,我这店面开了多年,食客都熟悉了,一时全撒手也确实舍不得,但是情况摆在这儿,家母年前和家里人回老家探亲,没想到这就没回来,我回老家为家母服丧,在那儿开一间枣香坊也是一样的。”
这温南荨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是一定要走的,店面也确实要撇下,枣香坊内的这些伙计都是京城土生土长的人,不可能追随他回老家去。
“我一直想有一份自己的产业,不如掌柜的将店面盘给我,需要多少银两您说个数,店面属于我租赁的,但这儿的活计和点心的配方我要买下来。”
掌柜的顿住了,似乎没想过还能这样。
他一走了之倒是可以,但跟随他这么久的活计一下全扔了不管,他这心里一直都不舒坦。
如果真按照温南荨的意思,那这些伙计岂不是也有去处了?反正他把配方和店面一卖一走了之,比单卖店面还要让伙计都流离失所划算。
简单的思索过后,掌柜的也是爽快人,答应把这枣香坊用一百两银子卖给温南荨。
枣香坊并不大,只一个前屋和一个院子,院内种了几棵枣树,后头有三两间给伙计住的房间。
其实单看这院子大小,一百两银子买枣香坊并不算划算,但这儿地方虽小,胜在地段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京城的人吃惯了枣香坊的点心,一百两花的还是挺值的。
至于那些点心的配方,掌柜的用五两黄金作为交换,外带这些伙计的身契。
温南荨回到栖云阁,拿出了自己的那些银子和黄金,明白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她看向了曲皇后送她的那些首饰。
首饰中的镯子若是当了,足够买下枣香坊的院子了。
说干就干,温南荨当了镯子后,买了院子简单打点一番,又趁着闲来无事,打听了一番伙计们的底细。
这儿一共三个人,一年近半百的男子常年在这儿做点心,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卢伯,手艺炉火纯青,平日里结交的人不多,也没什么不好的习惯,每天窝在灶房内,等到了打烊的时候,他就温上二两酒,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温南荨了解到他早年间有一个妻子,那时他还没到枣香坊做事,妻子嫌弃他赚的少,同山上的一个猎户跑了,生下的儿子在母亲离开的两年后,一场风寒送了命,说起来这个卢伯也是个可怜人。
另外两个人一个是跑堂的,一个是打下手的,前头那个叫小六,后头那个叫德顺儿。
小六是掌柜的故交的孩子,十岁就到了这儿,接人待物都笑嘻嘻的,但是又不巴结,恰到好处的感觉让很多有钱人都愿意听他说上两句。
德顺儿在枣香坊干了将近三年,比小六和卢伯都晚一些。
温南荨这样忙忙碌碌,孟思屏自然也得了消息。
她坐在桌前,眼神之中充斥着一股冷意,幽幽地说道:“我这辈子是要成大事的,前头那贱人都被我除去了,还能怕她一个没到二十的小丫头不成?打量着讨了王爷和皇后的欢心,手上又有了铺子产业,日后就能如鱼得水过的顺畅,还想为何明烛那傻子撑腰,想得美!”
这一晚夜色静谧,月光倾斜一地,温南荨躺在床榻上就要睡着,忽然听见房顶有些响动。
瞌睡虫瞬间被赶跑,温南荨爬起身来,抓了一把早就放在枕边的剪刀拿在手里,又把枕头放在被下盖好,接着躲在了屏风后头。
月光的照射下,有人将刀子伸进门里,一点点的挪开了门闩,接着一前一后的进了门,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床榻边,抬起手便一刀捅了下去。
只见为首的男人一掀被子,便说:“坏了,不是那贱人!”
眼看着二人奔着守夜的青桃走过去,温南荨冲了出来,一剪刀刺中一人的后腰,疼的那人捂着腰眼惨叫出声,青桃被这一嗓子吵醒,待清醒后看清屋内发生的事,她整个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