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篇宫廷政变(2 / 2)

高祖在京城南面设场围猎,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都随同前往,高祖命令三个儿子骑马射猎,角逐胜负。[44]李建成有一匹胡马,膘肥体壮,但是喜欢尥蹶子,李建成将这匹胡马交给李世民说:“这匹马跑得很快,能够越过几丈宽的涧水。二弟善于骑马,骑上它试一试吧。”[45]李世民骑着这匹胡马追逐野鹿,胡马忽然尥起后蹶,李世民跃身而起,跳到数步以外站稳,胡马站起来以后,李世民再次骑到马身上,这样的情况连续发生了三次。李世民回过头来对宇文士及说:“他打算借助这匹胡马害我,但人的生死自有命运决定,就凭他们能够伤害到我吗?”[46]建成听到此言,乘机教唆与他偷情的嫔妃在高祖耳边诬陷李世民:“秦王自称:上天授命于我,正要让我去做天下的主宰,怎么会白白死去呢!”[47]高祖大怒,先将李建成、李元吉二人召来,然后又把李世民召来,责备他道:“谁是天子,上天自然会授命于他,不是人的智力所能够谋求的。你谋求帝位之心怎么这般急切呢!”[48]李世民摘去王冠,伏地叩头,请求将自己交付执法部门查讯证实自己没有说过这种悖逆之话,高祖仍然怒气不息。适逢有人奏称突厥前来侵扰,高祖这才改变了生气的面容,转而劝勉李世民,让他戴上王冠,系好腰带,与他商议对付突厥的办法。

武德七年闰七月廿一己未日(624年9月9日),高祖颁布诏书命令李世民与李元吉率领兵马由豳州出发抵御突厥,在兰池为他们饯行。每当发生敌情,高祖总是命令李世民前去讨伐敌人,但在战事平息以后,高祖对世民的猜疑却越发加重了。

秦王避祸

秦王李世民与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结下嫌隙以后,认为洛阳地势优越便利,担心总有一天会发生变故,打算离开京城保守此地,所以就让行台工部尚书温大雅镇守洛阳,派秦王府车骑将军张亮率领亲信王保等一千多人前往洛阳,暗中结交崤山以东的豪杰,等待事态变化,拿出大量的金银丝帛,任凭他们使用。[51]元吉告发张亮图谋不轨,张亮被交付法官考察验证。张亮从始至终一言不发,朝廷便释放了他,让他返回洛阳。

李建成在夜间召来李世民,与他饮酒,暗中在酒中下毒害他。李世民突然心痛,吐血数升(数升为形容词),淮安王李神通搀扶着他返回西宫。高祖来到西宫,询问世民的病情,敕令李建成:“秦王向来不善于饮酒,从今以后,你不能够再与他在夜间饮酒。”[54]高祖因而对李世民说:“首先提出反隋的谋略,消灭敌雠,平定海内,都是你的功劳。我本打算立你为太子,你却坚决推辞。而且,李建成年纪最大,被立为太子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也不忍心夺去他的太子之位啊。我看你们兄弟似乎难以相容,一起住在京城里,肯定要发生纷争,我应当派你返回行台,留居洛阳,陕州以东的广大地区都归你主宰。我还要让你设置天子的旌旗,如汉朝梁孝王故事。”李世民哭泣着,以不愿意远离父皇膝下为由表示推辞。高祖说:“天下都是一家,东都和西都两地,路程很近,只要我想念你,便可动身前往,你不用烦恼悲伤。”李世民准备出发的时候,李建成和李元吉一起商议说:“如果秦王到了洛阳,拥有了土地与军队,我们便再也不能控制他了。不如将他留在长安,这样他就只是一个匹夫而已,捉住他也就容易了。”[57]于是,他们暗中让好几个人以密封的奏章上奏高祖,声称:“秦王身边的人们得知秦王要前往洛阳,无不欢欣雀跃。看秦王的意向,恐怕他不会再回长安了。”他们还指使高祖宠信的官员以秦王去留的得失利弊来劝说高祖,高祖便改变了主意,秦王前往洛阳的事情又半途搁置了。

李建成、李元吉与后宫的嫔妃日夜不停地向高祖诬陷世民,高祖信以为真,便准备惩治李世民。陈叔达进谏说:“秦王为天下立下了巨大的功劳,是不能够废黜的。况且,他性情刚烈,倘若加以折辱贬斥,恐怕经受不住内心的忧伤愤怒,一旦染上难以预料的疾病,陛下后悔还来得及吗!”于是,高祖才没有处罚李世民。元吉暗中请求杀掉秦王李世民,高祖说:“他立下了平定天下的功劳,而他犯罪的事实并不显著,用什么作为借口呢?”李元吉道:“秦王刚刚平定东都洛阳的时候,观望形势,不肯返回,散发钱财丝帛,以便树立个人的恩德,又违背陛下的敕命,不是谋反又是什么!只应该赶紧将他杀掉,何必担心找不到借口!”高祖不答应。

明争暗斗

参见:房玄龄、长孙无忌、尉迟恭

秦王府的幕僚属官人人忧虑,个个恐惧,不知所措。行台考功郎中房玄龄对比部郎中长孙无忌说:“现在仇怨已经造成,一旦祸患暗发,岂只是秦王府不可收拾,实际上社稷的存亡都成问题。不如劝说秦王采取与周公平定管叔、蔡叔相似的行动,以便安定皇室与国家。存亡的枢机,形势的危急,就是现在了!”[63]无忌说:“我有这一想法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只是不敢说出口。现在你说的这一席话,正好符合我的心愿。请让我代您禀告秦王。”于是,长孙无忌进入李世民的卧室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把房玄龄召来商议此事,房玄龄说:“大王功盖天地,应当继承皇帝的大业。现在大王担心危机发生,正是上天在帮助大王啊。希望大王不要疑惑不定了。”于是,房玄龄与秦王府属官杜如晦共同劝说李世民诛杀李建成、李元吉。

李建成、李元吉因为秦王府拥有许多骁勇的将领,打算引诱他们为自己所用,便暗中将一车金银器物赠送给左二副护军尉迟恭,并且写了一封书信招引他说:“希望得到您的屈驾眷顾,以便加深我们之间的布衣之交。”尉迟恭推辞说:“我是编蓬为户、破瓮作窗人家的小民,遇到隋朝末年战乱不息、百姓流亡的时局,长期沦落在抗拒朝廷的境地里,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秦王赐给我再生的恩典,如今我又在秦王府注册为官,只应当以死报答秦王。我没有为殿下立过功,不敢凭空接受殿下如此丰厚的赏赐。倘若我私自与殿下交往,就是对秦王怀有二心,就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殿下要这种人又有什么用呢!”李建成大怒,便与他断绝了往来。尉迟恭将此事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说:“明公对我的忠心就像山岳那样坚实牢靠,即使他赠送给您的金子堆积到了北斗星,我知道明公的忠心还是不会动摇的。他赠给您什么,您就接受什么,这又有什么值得猜疑的呢!况且,这样做能够了解他的阴谋,难道不是一个上好的计策吗!否则,祸事就将降临到您头上了。”不久,李元吉指使勇士在夜间刺杀尉迟恭,尉迟恭得知这一消息以后,将层层门户敞开,自己安然躺着不动,刺客屡次来到他的院子,终究没敢进屋。于是,李元吉向高祖诬陷尉迟恭,把他关进奉诏命特设的监狱里审问处治,准备将他杀掉,由于李世民再三请求保全他的生命,这才得以幸免。李元吉又诬陷左一马军总管程知节,高祖将他外放为康州刺史。程知节对李世民说:“大王的辅佐之臣快走光了,大王自身又怎么能够长久呢!我誓死不离开京城,希望大王及早将定下计策。”李元吉又用金银丝帛引诱右二护军段志玄,段志玄不肯从命。李建成对李元吉说:“在秦王府有智谋才略的人物中,值得畏惧的只有房玄龄和杜如晦。”李建成与李元吉又向高祖诬陷他们二人,使他们遭到斥逐。

李建成、李元吉因为秦王府拥有许多骁勇的将领,打算引诱他们为自己所用,便暗中将一车金银器物赠送给左二副护军尉迟恭,并且写了一封书信招引他说:“希望得到您的屈驾眷顾,以便加深我们之间的布衣之交。”尉迟恭推辞说:“我是编蓬为户、破瓮作窗人家的小民,遇到隋朝末年战乱不息、百姓流亡的时局,长期沦落在抗拒朝廷的境地里,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秦王赐给我再生的恩典,如今我又在秦王府注册为官,只应当以死报答秦王。我没有为殿下立过功,不敢凭空接受殿下如此丰厚的赏赐。倘若我私自与殿下交往,就是对秦王怀有二心,就是见利忘义的小人,殿下要这种人又有什么用呢!”[66]李建成大怒,便与他断绝了往来。尉迟恭将此事告诉了李世民,李世民说:“明公对我的忠心就像山岳那样坚实牢靠,即使他赠送给您的金子堆积到了北斗星,我知道明公的忠心还是不会动摇的。他赠给您什么,您就接受什么,这又有什么值得猜疑的呢!况且,这样做能够了解他的阴谋,难道不是一个上好的计策吗!否则,祸事就将降临到您头上了。”[不久,李元吉指使勇士在夜间刺杀尉迟恭,尉迟恭得知这一消息以后,将层层门户敞开,自己安然躺着不动,刺客屡次来到他的院子,终究没敢进屋。于是,李元吉向高祖诬陷尉迟恭,把他关进奉诏命特设的监狱里审问处治,准备将他杀掉,由于李世民再三请求保全他的生命,这才得以幸免。李元吉又诬陷左一马军总管程知节,高祖将他外放为康州刺史。程知节对李世民说:“大王的辅佐之臣快走光了,大王自身又怎么能够长久呢!我誓死不离开京城,希望大王及早将定下计策。”李元吉又用金银丝帛引诱右二护军段志玄,段志玄不肯从命。李建成对李元吉说:“在秦王府有智谋才略的人物中,值得畏惧的只有房玄龄和杜如晦。”李建成与李元吉又向高祖诬陷他们二人,使他们遭到斥逐。

玄武门之变射杀李元吉的尉迟恭

李世民的心腹只剩下长孙无忌还留在秦王府中,他与他的舅舅雍州治中高士廉、右候车骑将军三水人侯君集以及尉迟恭等人,日以继夜地劝说世民诛杀李建成和李元吉,李世民犹豫不决。此外李世民可能还曾向灵州大都督李靖、行军总管李勣问计。

准备

秦府密谋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丁巳日(626年6月29日),太白金星在白天出现于天空正南方的午位,按照古人的看法,这是“变天”的象征,是暴发革命或当权者更迭的前兆,代表要发生大事发生了。

李世民征求秦王府幕僚们的意见,大家都说:“齐王凶恶乖张,是终究不愿意事奉自己的兄长的。近来听说护军薛实曾经对齐王说:‘大王的名字,合起来可以成为一个唐字,大王终究是要主宰大唐社稷。’齐王欢喜地说:‘只要能够除去秦王,夺取东宫太子之位就易如反掌了。’他与太子谋划作乱还没有成功,就已经有了夺取太子之位的心思。作乱的心思没有满足,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假使这两个人如愿以偿了,恐怕天下就不再归大唐所有。以大王的贤能,捉拿这两个人就如拾取地上的草芥一般容易,怎么能够为了信守匹夫的节操,而忘了国家社稷的大事呢!”李世民仍然没有决断,大家又问道:“大王认为舜是什么样的人呢?”李世民答道:“是圣人。”大家说:“假如舜帝在疏通水井的时候没有躲过父亲与弟弟在上面填土的毒手,便化为井中的泥土了;假如他在涂饰粮仓的时候没有逃过父亲和弟弟在下面放火的毒手,便化为粮仓上的灰烬了,怎么还能够让自己恩泽遍及天下,法度流传后世呢!所以,舜帝在遭到父亲用小棒笞打的时候便忍受了,而在遭到大棍笞打的时候便逃走了,这大概是因为舜帝心里所想的是大事啊。”李世民命人算卦以卜吉凶,恰好秦王府的幕僚张公谨从外面进来,便将占卜的龟壳夺过来扔在地上,说:“占卜是为了决定疑难之事的,现在事情并无疑难,还占卜什么呢!如果占卜的结果是不吉利的,难道就能够停止行动了吗?”于是便定下了行动计划。

李世民命令长孙无忌秘密地将房玄龄等人召回,房玄龄等人不答应回秦王府,说道:“陛下敕书的旨意是不允许我们再事奉大王的。如果我们现在私下去谒见大王,肯定要因此获罪而死,因此我们不敢接受大王的教令!”李世民发怒,对尉迟恭说:“房玄龄、杜如晦难道要背叛我吗!”[84]他摘下佩刀交给尉迟恭道:“明公前去察看一下情况,如果他们果真没有回来的意思,可砍下他们头回来见我。”尉迟恭前去,与长孙无忌一起明示房玄龄等人说:“大王已经将行动的计划决定下来了,众位明公应该速去秦王府中共议大事。我们四个人不能在街道上同行。”于是命令房玄龄和杜如晦穿上道士的服装,与长孙无忌一同进入秦王府,尉迟恭则经由别的道路也来到了秦王府。

秦王密奏

六月初三己未日(626年7月1日),太白金星再次在白天出现在天空正南方的午位。傅奕秘密上奏道:“金星出现在秦地的分野上,这是秦王应当拥有天下的征兆。”高祖将傅奕的密奏给秦王世民看。于是这样,李世民乘机秘密上奏父皇,告发李建成和李元吉与后宫的嫔妃淫乱,而且说:“儿臣丝毫没有对不起皇兄和皇弟,现在他们却打算杀死儿臣,这简直就像要替王世充和窦建德报仇。如今我快要含冤而死,永远地离开父皇,魂魄归于黄泉,如果见到王世充诸贼,实在感到羞耻!”高祖望着李世民,惊讶不已,回答道:“明天朕就审问此事,你应该及早前来参见朕。”

李世民幕僚之一长孙无忌

张婕妤暗中得知了李世民密奏的大意,急忙告诉李建成。李建成将李元吉召来商议此事,李元吉说:“我们应当管好东宫和齐王府中的士兵,托称有病不去上朝,以便观察形势。”李建成道:“宫中的军队防备已很严密了,我与皇弟应当入朝参见,亲自打听消息。”于是二人决定先入大内皇宫逼高祖表态。不料在宫城北门玄武门执行禁卫总领常何名为太子亲信,实际上却从武德二年起就随李世民出征,武德七年的时候奉李世民的命令进入长安,领军玄武门,并收买禁军,因此宫中卫队已经倒向秦王,李建成和李元吉却不知道,还以为宫中都还是自己人。

经过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庚申日(626年7月2日),李世民率领长孙无忌、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一说为长孙无忌、尉迟恭、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侯君集、程知节、秦琼、段志玄、屈突通、张士贵)等人入朝,并在玄武门埋下伏兵。[94][95]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不知底细,也一起入朝,骑马奔向玄武门。此时,高祖已经将裴寂、萧瑀、陈叔达、封德彝、裴矩等人召集前来,准备查验这件事情了。

李建成、李元吉来到临湖殿,察觉到了变化,立即掉转马头,准备向东返回东宫和齐王府。[97]李世民跟在后面呼唤他们,李元吉心虚,先张弓搭箭射向李世民,但由于心急,一连两三次都没有将弓拉满,箭没有射中。李世民却搭弓射向李建成,将他射死了,尉迟恭带领骑兵七十人相继赶到,他身边的将士用箭射中了李元吉,李元吉跌下马来。可就在此时,李世民的坐骑受到了惊吓,带着李世民奔入玄武门旁边的树林,李世民又被林中的树枝挂住,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李元吉迅速赶到,夺过弓来,准备勒死李世民,就在这时尉迟恭跃马奔来大声喝住了他。李元吉知道不是对手,赶紧放开李世民,想快步跑入武德殿寻求父皇庇护,但尉迟恭快马追上他,放箭将他射死了。

太子李建成的部下、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得知建成身死,叹息道:“难道能够在太子生前蒙受恩惠而太子一死便逃避祸难吗!”于是,他与副护军薛万彻、屈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率领东宫和齐王府的精锐兵马两千人,急驰赶到玄武门,准备为太子和齐王报仇。张公谨臂力过人,他独自关闭了大门,挡住冯立等人,冯立等人无法进入。云麾将军敬君弘掌管着宿卫军,驻扎在玄武门。他挺身而起,准备出战,与他亲近的人阻止他说:“事情未见分晓,姑且慢慢观察事态的发展变化,等到兵力汇集起来,结成阵列再出战,也为时不晚。”敬君弘不听从,便与中郎将吕世衡大声呼喊着向敌阵冲去,结果全部战死。把守玄武门的士兵与薛万彻等人奋力交战,持续了很长时间,薛万彻擂鼓呐喊,准备进攻秦王府,将士们大为恐惧。此时,尉迟恭提着建成和元吉的首级给薛万彻等人看,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顿失战心,迅速溃散,薛万彻与骑兵数十人则逃入终南山中。冯立杀死敬君弘后,对部下说:“这也可以略微报答太子殿下了。”于是,他丢掉兵器,落荒而逃。至此,政变以秦王李世民的胜利而告终。

后续

秦王登储

政变发生时高祖正在宫内的海池上划船,李世民让尉迟恭入宫担任警卫。尉迟恭身披铠甲,手握长予,径直来到高祖所在的船上。高祖大惊,问道:“今日作乱的人是谁?爱卿到此做什么?”尉迟恭回答道:“秦王因为太子和齐王作乱,起兵诛杀了他们。秦王殿下担心惊动陛下,故派臣担任警卫。”[高祖对裴寂等人说:“不料今天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你们认为应当怎么办呢?”萧瑀和陈叔达说:“建成与元吉本来就没有参与举义兵反抗隋朝的谋略,又没有为天下立下功劳。他们嫉妒秦王功劳大,威望高,便一起策划奸邪的阴谋。现在,秦王已经声讨并诛杀了他们,秦王功盖宇宙,天下归心,陛下如果能够决定立他为太子,将国家大事委托于他,就不会再生事端了。”高祖说:“好!这正是我素来的心愿啊。”当时,宿卫军和秦王府的兵马与东宫和齐王府的亲信交战还没有停止,尉迟恭请求高祖颁布亲笔敕令,命令各军一律接受秦王的处置,高祖听从了他的建议。天策府司马宇文士及从东上阁门出来宣布敕令,众人便这样安定下来了。高祖又让黄门侍郎裴寂前往东宫开导原李建成麾下的诸将士,将士们便都弃职而散。于是,高祖召世民前来,抚慰他说:“近些日子以来,我几乎产生了投杼的疑惑。”世民跪了下来,伏在高祖的胸前,号啕大哭良久。

李建成的儿子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李元吉的儿子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等幼儿都被残忍杀害,还在宗室的名册上删除他们的名字。传说李世民恐惧兄弟的鬼魂前来索命,于是派尉迟恭与秦琼担任门前守卫,但后来因两人年老,无法长期担任,只好转绘制两人的画像挂在门口,成为后世门神的由来。

原东宫和齐王府的女眷则全部没入宫中,后来成为李世民的后宫组成部分,其中较著名的是原来李元吉的妻子杨氏,李元吉死后被李世民纳为妾,但没有正式封号,宫中呼为“巢剌王妃”,是长孙皇后去世以后唯一一个生下子女的嫔妃。这也是李世民为部分学者所诟病的原因,认为他霸占弟媳,有悖伦常。不过也有学者认为李唐皇室本就有北方少数民族血统,较中原汉族更为开放,兄纳弟媳很正常,他们的思想中乱伦的概念较为淡薄。

秦王府诸将领准备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一百多名亲信全部诛杀,并将他们的家产没收官府,尉迟恭再三争辩说:“罪孽都是两个元凶所犯,而他们已经伏诛了,倘若还要牵连他们的党羽,就不是谋求安定的做法了!”[114]于是诸将领停止了追杀。当天,高祖颁布诏书赦天下,叛逆的罪名只加给李建成和李元吉二人,对其余的党羽,一概不加追究。僧人、尼姑和男女道士都应当依照原先颁布的诏令处理。国家的各项事务,都任凭秦王处置。

武德九年(626年)7月5日,高祖立秦王李世民为皇太子,又颁布诏书:“从今天起,军队和国家的各项事务,无论大小,全部委托太子处理和决定,然后再报告给朕。”

追谥过继

太宗即位后,于武德九年十月初一丙辰日(626年10月26日)下达诏书,追封已故太子皇兄李建成为息王,谥号为隐,是为息隐王;皇弟齐王李元吉为海陵郡王,谥号为剌,是为海陵剌王,以皇家丧礼重新安葬。安葬那一天,太宗在宜秋门大哭一场,显得十分哀痛。谏议大夫魏徵、王圭两人上表请求陪送灵车到安葬地,太宗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命令原东宫和齐王府的幕僚属官都去送葬。从太宗给两位兄弟的封号和谥号来看,无疑是降低了他们的地位身份:李建成原为皇太子,降为息王(亲王级别),谥号为隐,是中下等谥号(按谥法:“隐拂不成曰隐。不显尸国曰隐。见美坚长曰隐。”指本性难改,言过其实。又:“隐,哀也。”指柔弱短寿);李元吉原为齐王(亲王级别),降为海陵郡王(郡王级别),谥号为剌,是下等谥号(按谥法:“愎很遂过曰剌。不思忘爱曰剌。”指刚愎自用,忘恩负义。)。

贞观十三年(公元640年1月5日),太宗封庶出皇子李福为赵王,过继给已故皇兄李建成为嗣。

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7月8日),太宗再次下诏恢复息隐王李建成皇太子的封号,改封海陵剌王李元吉为巢王(恢复为亲王级别),谥号不变,故后世称两人为“隐太子”、“巢剌王”。两人生前的身份地位恢复了,但恶谥依然伴随着他们。

太宗去世后,其子李治继位,是为唐高宗。高宗于显庆年间下达诏书,令太宗的小儿子、自己最小的弟弟曹王李明,过继给已故皇叔李元吉为嗣。

评价

从古至今,大部分历史学家对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持理解、同情甚至赞赏的态度。

《旧唐书?太宗本纪》史臣曰:“或曰:以太宗之贤,失爱于昆弟,失教于诸子,何也?曰:然,舜不能仁四罪,尧不能训丹朱,斯前志也。当神尧任谗之年,建成忌功之日,苟除畏逼,孰顾分崩,变故之兴,间不容发,方惧“毁巢”之祸,宁虞“尺布”之谣?……”

《旧唐书?太宗本纪?赞》曰:“昌、发启国,一门三圣。文定高位,友于不令。管、蔡既诛,成、康道正。贞观之风,到今歌咏。”

《旧唐书?高祖二十二子传》史臣曰:“建成残忍,岂主鬯之才;元吉凶狂,有覆巢之迹。若非太宗逆取顺守,积德累功,何以致三百年之延洪、二十帝之纂嗣?或坚持小节,必亏大猷,欲比秦二世、隋炀帝,亦不及矣。”

《旧唐书?高祖二十二子传?赞》曰:“建成、元吉,实为二凶。中外交构,人神不容。用晦而明,殷忧启圣。运属文皇,功成守正。善恶既分,社稷乃定。”

司马光《资治通鉴?卷第一百九十一?唐纪七?高祖神尧大圣光孝皇帝武德九年》:“立嫡以长,礼之正也。然高祖所以有天下,皆太宗之功;隐太子以庸劣居其右,地嫌势逼,必不相容。使高祖有文王之明,隐太子有太伯之贤,太宗有子臧之节,则乱何自而生矣!既不能然,太宗始欲俟其先发,然后应之,如此,则事非获已,犹为愈也。既而为群下所迫,遂至蹀血禁门,推刃同气,贻讥千古,惜哉!夫创业垂统之君,子孙之所仪刑也,彼中、明、肃、代之传继,得非有所指拟以为口实乎!”

苏辙:唐高祖起太原,其谋发于太宗,诸子不与也。及克长安,诛锄群盗,天下为一,其功亦出于太宗。盖天心之所副予,人心之所归向,其在太宗者审矣。至立太子,高祖以长立建成,建成当之不辞。于是兄弟疑间,卒至大乱。夫建成不足言也,其咎在高祖。

李贽:建成、元吉自家讨死。太宗杀之。不为过也。但待鞠问明白。以废立之柄归之太祖。更为无议。然势不并立。先著胜人。亦不可悬度也。2盖此天下乃太宗上献之太祖。非太祖下传之太宗者也。岂与世及之常例乎。夫何俗儒不晓。尚有以长之说。

胡戟、胡乐《试析玄武门事变的背景内幕》:“玄武门那场唐太宗一生中最艰危的苦斗,对他本人来说,绝不是可以夸耀后世的愉快记忆……李世民和他父亲这一段不愉快的往事……怎能在李世民受伤的心上摘脱干净!”

柏杨:“然而,中国人应该庆幸李世民先生夺嫡成功,李世民为中国带来名垂千古的‘贞观之治’,成为治世的典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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