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过了晌午,明辛璃不知不觉靠在马车内的窗沿上浅眠过去,但外面刚传出一点窸窣的动静,她就立马醒了过来,睁眼就看见裴玄辰轻手轻脚的走进了马车里面。
见她醒了,裴玄辰轻轻扬起一个笑问:“吵到你了?”
“没有。”明辛璃摇了摇头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起身牵过裴玄辰的手,看见他眼底浅浅的雾青,拉着他坐下道:“倒是你,一定一晚上没睡了,休息会儿吧。”
裴玄辰似是真的疲倦了,他也没有拒绝,他牵着明辛璃的手十指相扣顺势坐下去,轻轻的将头放在了明辛璃的身上。
明辛璃顿时挺直了脊背,身子紧绷著一动不动,“会不会硬?”她小声的说著,却只听见了裴玄辰绵长的呼吸声,她微微侧眸看见闭着双眼的裴玄辰,日光落在他的脸上,留下斑斓的光与影,她的嘴角勾起柔和的笑,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他的头发,低低的哼起轻柔的歌谣。
祝府内,祝玉真院里的闺房门紧闭着,本就不大的院子此时没什么往来的人,显得更加的冷清,祝玉真半倚坐在床上,脸色并不好看。
瑞雪在旁生着火,瞧着炭盆里勉强够用的炭火,她还是微微蹙起了眉头笑声抱怨道:“三小姐又借畏寒之故,多拿了属于我们的炭火,眼下剩下加上去年存下的才勉强够用,可小姐你病了,还需得更多的炭火才行。”
她说著将炭火生好,坐到祝玉真身边给她搓着手,原本祝玉真就不是爱惹是生非的性子,从小养在深闺又谨小慎微的过活,而宣庆王一事更将她吓著了,她简直不敢想,若是没有祝庚在前面拦著,或是她猜错了宣庆王的意图,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行,小姐你手太冰了。”瑞雪拉着她的手蹙眉道:“我去找二夫人。”
她说着要走,祝玉真一把抓住了她摇摇头,“母亲原本就没剩太多炭火,张姨娘暗里又扣去了不少。”
“那么办?”瑞雪丧气的坐在床边,“大夫人和老爷又在灵堂抽不开身,可找三小姐拿炭火必然是拿不到的...”她想着忽然一拍脑袋站起来,在身上摸索一通,最后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荷包,她将小荷包拿在手上踮了踮,笑道:“有了,小姐你在这儿等著,我出去给你换点炭火。”
“诶,这怎么行,这是你的私房钱。”祝玉真咳了两声,皱眉抓住了她的手腕,虽然她的月钱用去抓药已经见底了,但也没打算用瑞雪的银子。
瑞雪眨眨眼满不在乎的笑道:“这点私房钱也是小姐平日里赏的,再说了,我存著这些银子也是想等小姐出嫁的时候,送小姐一对银镯子,到底是小姐,如今也算用在刀刃上。”瑞雪笑嘻嘻的将祝玉真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扯下去放进被子里,“小姐就不要推脱了,在府上等着我就好。”
她说著快步往门边去,祝玉真低低的叹了口气,只能下个月发月钱了再给她补上,但看见瑞雪出去的背影,她感到有几分不安,于是对她喊道:“你叫两个家丁跟着你。”
“好——”从院子里远远传来了瑞雪的回应声。
祝玉真叹了口气,用手背摸了摸仍旧微微发烫的额头,缩回了被窝里去。
依著祝玉真嘱咐的,瑞雪喊了两个家丁跟着自己一同出门,从祝府到最近一家的炭商不算远,只是这快近入寒冬腊月,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稍微好一点的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