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人爱栽树,一是将来用木料方便;二是方便夏日乘凉。大树下面好乘凉嘛。不好的是树木招蝇虫,我睡的床早早的换上了花罗蚊帐。
国舅府花罗蚊帐的花罗料子比我在容国公府时好几个档次,我被婢女们搬动身体活动时触碰过蚊帐的花罗料,又软又滑溜,不像我过去用的那种花罗,有点硬还织空大,早上睡醒看的到蚊帐里的蚊子喝饱了血。拍死沾一手,不拍气死人。
好在那些血都不是我的,跟我睡觉的小酒儿小六柿子,最喜欢夏天挨着我睡,这样蚊子不会咬她们。
我不怕蚊子的,檀姑姑她们不知,日防夜防,就怕我身上有个包,让她家衙内给逮着,她们的辛苦全白费了。
衙内自那日在我床沿上躺了一次,没过两天又躺了第二次。真真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点也不假,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的。
他坐下后照例是先问翁主的吃肉情况,他明显的感觉到只要让“小丫头”多吃肉,“小丫头”欢笑的情绪就会散发的长久些。他不是头一次做没底线的事,只要能讨“小丫头”欢心,他不介意多一次做没底线的事。
他自嘲的笑起来,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没原则的人。
他认为的自嘲在檀姑姑眼里是开心是快乐。“用春罗给翁主做的衣服昨儿试了试,很合适,胖瘦正好。可我还是感觉罗的料子沙沙的磨皮肤,怕翁主皮肤太嫩受不了,让她们换下放一边了,依旧给翁主换上丝绒的衣服。”
衙内不慌不忙的回:“你看着办,一切以翁主适合为主要,不适合的再好也不能用。”
檀姑姑福了福,满意的退后几步,把床边的空间让给她家衙内。
这马屁拍的啪啪的响,我是服了!
我记得谭玘说朝廷在他们南边几路设有织罗务,专门负责罗的纺织。梁城人用的罗布,几乎全是那边织出来的。
罗布的质量参差不齐,价格高低差别巨大,国舅府用的罗布是一流的,一金都未必能换一尺。檀姑姑说不让我穿就不让我穿,我有点肉疼。
我没有穿过这么好的罗衣嘛。我没钱、王家有钱却接触不到好罗布、分到容国公府的好罗布数量不多,国公夫人不会分给我、三衙内和我相好,还没有等到穿罗衣的季节,我人就没了……总之,我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
那位对我的情绪把握的十分到位,我这边不高兴他那边立马有反应,“怎么了?你个小馋猫,见到我就想告状,是不是檀香又不让你吃什么了?”
我终于弄清楚了,檀姑姑叫“檀香”,是姓檀名香,不是名字是檀香。
檀姓在梁朝是曾经的大姓,辉煌一时,我曾一度有点好奇:檀姑姑是不是檀家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