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夷馆不说认识全部的吏,那几位有头有脸的吏总归是认识并打过交道的。好歹我顶着“翁主”的头衔,四夷馆的官不说了,吏再坏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我不客气。
四夷馆不大,我又偷摸的胡乱窜,犄角旮旯处的婆子也常常是混个脸熟,但凡是有点权利的婆子,我都会记住。记不住刘婆子,说明她是最最不重要的,干着一点油水都没有的活,和我的生活一点关联都没有的。
这样的一位,在抓住了改变命运的契机时,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打回原形没有好日子过。
说一千道一万,有一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凭这一点,我对她要好。
我没有也没办法戳穿刘婆子,微笑着按照她的意思坐到了圆凳上,任由她“服侍”我。
“汪,汪汪……”
屋外突然想起几声狗叫声,外面似乎是来了人。
我不怕狗,我是狐狸精,野猪都不怕的,更不会把看家狗放在眼里。
这家人的下人很有规矩,走路做事比容国公府的下人还有章有序。两位暖床的小丫头在刘婆子大声和我说话时,静悄悄的起床把幔帐帘挂起来,安静的待在床尾,只有滴溜溜转的眼珠,好奇的打探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没因刘婆子对着空气说话而显得慌张无措,不像刚才守夜的婢女那样,寻找“翁主在哪”。
这突然出现的狗叫声,便有点显得突兀,若非是家主来了,哪个下人敢领着狗,在我住的院里大声喧哗?
我的意思倒不是说自己有多尊贵,是大户人家的狗不是小门小户的看门狗,大户人家看门有人,狗是用来辅助警戒的,不能见生人便随意咆叫。
这间房是有外屋的,来人应该是在外间坐下。尽管此时已经没有了狗叫声,安静的像是没有人,我还是明显感觉到外屋进了不少人。
刘婆子也该还是同样的感觉,在屋里忙跟我解释:“翁主莫怕,莫怕。这是王……衙内。这里是衙内的家,是衙内救了翁主。翁主莫怕,可不要躲起来。”
“翁主刚醒,有所不知。那天翁主戳老婆子,老婆子当时愚笨,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回家后细细想,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并非是老婆子不认识翁主,主要是翁主的容颜……有点变化,老婆子一时眼拙,当时没有一眼认出来翁主,翁主莫要怪罪。”
“老婆子我回家后越想越觉得蹊跷,把情况上报上去,之后衙内就带着人从那张家救了翁主。”
“翁主莫要怕您现在的情况,张仙人都说了,是翁主受了恶道人的符咒,才造成这样。不是翁主自己出了问题,翁主千万不要被您自己给吓着了。”
张仙人?恶道人?都是谁。
刘婆子不怕我看来并非因我是“鬼”,而是有位懂法术的仙人解释了我的状态。
可我真的是这样吗?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