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加永玛说大话,容国公府的起家地就是南地,容国公不在家,沈书印的话虽没有他爹的话管用,但用自家的府兵跑一趟运粮食和干草,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要比同为武将之家的杨家顺利的多,也快的多,毕竟梁朝只有一位太尉,妥妥的实权派。只要是禁军和厢军的士卒,没谁胆敢嫌自己活得长,不要命的往容国公府府兵身上撞。
加永玛的人跟着这样的人出门,谁还敢轻视他们,骂他们为“靼子”。
谭玘家乡那边,正如谭玘说的,他家的干草真的很多。他家里得知他投靠容国公后,对他的信任增加许多,也肯听他传回去的话,晾晒干草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在他们看来,闲着也是闲着,每天割点草怕啥,顺手的事。野草也不要钱,无非是费点气力罢了。气力没了睡一觉又回来了,拿无本的野草换成钱都是赚的。
尤其是在京城杨家人过来买光他们的稻谷后,他们把储存的陈稻都卖出了个好价钱,更是相信玘哥儿真的攀附上了权贵,将来定会一飞冲天。
容国公府的人到达谭玘家乡后,看到的干草没有夸张到供应上几十万的牛羊没问题,但暂时缓解铁勒的燃眉之急,不至于损失最后的牛羊,是没有问题的。让身为草原人的扎图大大的松口气,撮在一起多少天的眉心终于舒展了。
干草有了着落,钱不是问题,加上这是雪中送炭求谭玘的事,扎图很大方的付钱,几乎是用买当地稻谷的价钱买干草。让谭家人激动的不好意思,连连问:“你们要稻谷吗?我们可以帮你们联系到稻谷。只是稻谷是陈稻,没有新稻了,可以给你们算便宜点。”
谭家所在地只种水稻,一年两熟,其他农作物几乎不种。每年除了上交的苛捐杂税,多少能留下一些稻谷,若是家里幸运出了一位有功名的读书人,按照功名的高低会减免一定数额土地的苛捐杂税,那家里的稻谷就更多了。
新稻比陈稻卖的钱多,当地人勤俭习惯了,习惯于卖新稻留着陈稻,一年一年这样下来,陈稻越积越多。如今陈稻也能卖个好价钱,他们自是不会再留着。
这里的日子总的来说比北方,甚至包括梁城周边农家人的日子都好过些。所以只要是愿意,像谭玘这样不太富裕的人家也能读的起书。
扎图没有沈书印的人了解梁国的情况,沈书印的谋士把扎图拉到一边说悄悄话:“稻米和我们吃的面食不一样,偶尔换换口味吃一次可以,若是天天吃会吃不饱饿肚子。像你们这样以肉食为主的,面食还吃不饱,估计吃稻米就更饿肚子了。”
“他们这边的陈稻和陈粮还不一样,高粱和麦磨出来的面,做成馍,馍就是发布(方言),擦擦,馍还能吃。陈稻发霉有毒,吃了轻的上吐下泻,重的会要人命。这些你要考虑清楚。”
考虑啥?扎图哪有考虑的余地。铁勒草原上的牛羊都在等着他送回去食物,填饱肚子活下去才是首要的。对他来说陈稻和干草没啥区别,都是给牛羊吃的,草原人吃的是牛羊肉,不是陈稻。
铁勒人向来是吃肉的,他们也就是跟着他家翁主来梁城才学会了吃面食。至于稻米,他也尝过,是如此人说的吃不饱,他清楚。
清楚归清楚,他没选择。如今他家翁主和君侯在梁城买不到粮食,梁皇帝把赈灾粮都拉去边界给晋国了,现在这里有陈稻卖,他不买行吗?不要说发霉的吃了上吐下泻,就是吃了不立马死,他都要买回去先度过难关再说。
再说陈稻除了可以喂牛羊人也可以吃。万一大雪还一直不停的继续下,最后牛羊全没了,这些陈稻还可以让铁勒人充饥,总不能真的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