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屋没有三衙内北屋那种向外延伸的屋檐,这样到了刮风下雨天想要从卧室到西屋就非常不方便。我不得不想这应该就是嫡庶的差别,再不计较嫡庶的梁人还是在骨子里给自己的子女排个三六九等。
西房间面积不小,有我屋的一间半大。进屋就看见北墙上挂的梅兰竹菊四幅中堂画,画下是太师椅和四仙桌,这……厅堂挂梅兰竹菊是没错,我屋里的中堂也是四条屏,可,可我总感觉放在二爷的厅堂就这么别扭,不,应该说从看到西间门就别扭,却又一时看不出别扭在哪里。
真的很别扭,直到我在太师椅上坐下,还是感觉是哪里不对劲。是少了点啥?又或者是这些不应该凑在一起?不是不是……都好像不是!
房间西侧靠南窗是书桌,桌上有笔墨纸砚和几本书,正午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绵纸洒在书桌上,也就是比房间其他地方亮点,远远不如三衙内房内的玻璃天窗采光好。靠北墙是窄窄的书柜,不清楚里面放了几本书。
房间东侧是榻,这是我第二次见到榻。我不得不怀疑梁人的榻只在贵族家里才有,别的不说,光看做榻用的锃明瓦亮的木料,就能猜出不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
一般好的木料只有深山老林和偏远地区才有,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轻易就能寻到并且砍伐运出山的。运出山还不算完事,木料还要从出产地运到大城的市肆里售卖,这期间耗费的人力物力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想的到的,因此木料的价格可想而知,一般人家哪里买的起。
一般人家做个床还舍不得多费点木料做个床头,随便找几块砖垫着床板就是床了。让他们大价钱买木料做榻,呵,呵呵呵,那不是空口说白话——空对空嘛!
三衙内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才说:“这是怀州的怀菊,才送来的,你尝尝口感如何?看看和杭菊比哪个更好一点?”
难为他了,病中还能找来新鲜物。
我在他热辣辣的眼神下,淡淡的抿了一口,“嗯,还不错。”
“大家平时都习惯了喝杭菊,习惯了那个味道,现在猛然换个怀菊,口味上有了点差别,就会感觉怀菊好一些吧。”
三衙内眼不离我的说:“是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爹拿回府三斤,都给我了。我自己留一斤,给你二斤如何?”
“啊,不,都给你吧!”
“你不是说喝怀菊是换了口味嘛,既然感觉怀菊好些,那就都给你。杭菊不要喝了,反正随时都有,先喝怀菊。等你喝完了我再让我爹找。”
我去!什么时候他能指使他爹了!
之前在花园里说话的时候,他可是畏惧他爹容国公就像老鼠畏惧猫。现在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父子俩一下子这么父慈子孝,好的就像亲父子一样!
啊,不!人家本来就是亲父子。只是之前是严父,如今是慈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