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衙内带着似信非信的态度,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勉强同意了为他偷卷子题的行动。
“偷”在梁人的观念里是不光彩、甚至是可耻的事情,我不是梁人,我的世界观里没有“偷”。
神识扫视是我本身的自带技能,我是光明正大的扫视。没有不告而取,非法获取别人的物件、钱财,只是神识扫到卷子上的字,我照着写出来,怎么会是“偷”呢?
我的认识不可能改变三衙内的观念,他固执的仍然理解为“偷题”。好吧,既然是偷题,那首先要知道卷子在哪里。
容国公府武将出身,府里上下从来不讨论这些文人的问题,三衙内又以荫生的身份入国子监,平时上学都是稀里糊涂的,压根不清楚秋试的具体流程。临时抱佛脚的去打听,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胆小的他说啥也不敢去做。
大眼瞪小眼,目前府里唯一清楚科举全流程的人就是谭玘,又加上事后需要他帮助做试卷(三衙内自认为就是给他考题,他也做不出来有水平的解题),三衙内再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准备偷考题,也不得不同意把这件事告诉谭玘。
这种事他自是羞愧的往后退,不愿意直面谭玘。无知无畏的我只好全包揽了,也正合我本不想让他知道真正“偷”过程的想法——我是说啥也不会让人类知道我是狐狸精的事的。
说起来谭玘,我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他了。他现在在凡妮莎那边帮忙,是个大忙人,我让酒儿去找石榴,把他请过来说话。
之所以转两次手喊谭玘,是不得已的原因。石榴是自从救了谭玘后,整个人有空就黏在谭玘那里,都快忘记她是我婢女的身份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石榴对谭玘的爱慕之情写在她的脸上腿上,我作为善良的主人不同意都不好意思,生怕被人误会成那棒打鸳鸯的西王母,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默认她吃里扒外的行为了。反正她的工钱是王服出的,说到底我也是白使唤人家呢。
石榴成了谭玘的跟屁虫,不能夸张的说无时无刻不在一起,至少一天十二时辰里六个时辰是跟在谭玘身后的。酒儿找到她,也就是找到了谭玘。
诶,我这主人当的……自家奴婢的行踪都不清楚。
谭玘很快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我院,依然像起初见我时那样谦恭,随传随到,比石榴还像是我的人。
“翁主,秋试在梁城之外叫解试,只有在京畿路才叫秋试。京畿路的秋试是梁朝最严格最大规模的解试,不仅有户籍在京畿路的秀才参加,还有户籍在其他地区但人在京畿路长期定居的秀才参加。”
认识他我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秀才。梁朝规定凡是取得科举考试资格的书生,都可以称为“秀才”,和我爹张生那种考上功名的“秀才”不是一回事。也就是此“秀才”非彼“秀才”,一个是称呼,一个是功名。
这就怪不得王服的三姐夫不惜和商户联姻以求得到实惠了,他这秀才没有我爹张生那样的秀才米粮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