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铜鼓峰。
两匹快马迎着烈烈而过的冬日寒风,猛然冲向前面被白雪覆盖的万里苍穹。
西北冬雪未融,到处都是冰封的白色。
两匹快马跑过铜鼓峰,延坻崿山脉进了扶风地界。
十年前,坻崿山脉还是两国的交界线,十年后,山脉与扶风俱为大创国土。
西北地域辽阔,城池百姓众多。
而百姓当中,又有谁人不知上官墨非、上官爵这两父子的传说。
当年边沙骑兵,还有众多的边沙游牧族,对西北的侵扰多不胜数。
烧杀抢掠,动不动便在商道中设计伏击大创人。
当年死在邻国的西北人,尸首都可以砌成一座座高山。
是上官墨非,带领西北军驻守十余年,才换来西北边地的安宁。
后来上官墨非战死,又是上官爵继承了父亲的遗址,彻底打下了当年为首的扶风国。
后来一年一年,宋塔逐渐将边地的小国都收入版图。
西北才有如今的繁荣富足。
他们不知道远在朝廷的皇帝,只知道还给自己家园一片清净平安的上官墨非父子。
在西北百姓心中,他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甚至各城中都有百姓自发为上官墨非修起的祠堂,专供祭拜。
疾行的快马都是上官爵部下联查的人,他们奉命赶去十年前扶风的将军刊搏府,找那封十年不见天日的手札。
“跑快点!没准赶在初十前能到地方,妈的,当年翼王身死,谁能料到十年之后居然另有隐情!”
两人都只能靠怒吼交流,因声音太小就会被刮进风里听不见。
“如果当真查出有问题,老子才不管如今在位子上的是谁,先皇早就死绝了,当今陛下无治世之能,凭什么咱们主子要屈居于下!”
“可若我是主子,心都要被这帮人搞凉了,咱们王爷有多少机会自立为王,都没有这么干过,这帮人却都像防贼一样防他!”
交谈声中,都是忍而不发的愤懑。
“翼王若是被自己的人暗害,那我首先第一个不答应!反了吧就,先皇不仁,主子还给他脸干什么?!”
“嘘,前面进城了,这事后面再议论!”
刊搏府坐落在扶风城中,倒不算是在繁华之地,而是在偏无人烟的西郊。
联查的两位执事停马落地,对眼前景象却有些奇怪。
当年一战,虽说上官爵俘虏了刊搏,可是战场之事,没有牵连家人,更没有连坐刊家。
如今就算是刊搏不在,这家中也应当有人才对。
可眼前却赫然是府门紧闭。
两个执事心下一沉,慌忙抬脚上阶,一脚踢开了这未上锁的朱红大门。
入眼景象叫人跌破下巴。
刊搏府内,庭院残败,能看出昔日应当是富庶的布置,而如今却是落叶堆积,被雪覆盖了一层。
荷塘上结了一层薄冰,到处都是残枝败像。
就连屋内的摆设,也都被倾倒一地,和着陈年的蛛网和灰尘。
执事慢慢走进,越看越心惊。
那青砖铺成的石板路上,在冬日阳光下闪出一抹血色。
他二人辨别半晌,发现院里的树干,地上,到处都有被溅上的血迹。
而风一吹,随着覆盖的树叶被吹翻,在一片平整的地上,露出了一只森白的人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