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后。 两人躲在人群后,村民们披上黑色斗篷,用黑色布料蒙面,站在广场中央。 众人虔诚地望向中央的男人,安静排队,有序地交出他们手里的通行证,放到男人手里。 男人的骨质白皙修长,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交接通行证的档口,他会抬头与村民对视,抬起戒指往村民眉心射出一道红色的光。 男人的瞳孔是金色的蛇瞳。 温虞愣住。 是他…… 那条灵蛇。 队伍越来越短,随着人群的移动她逐渐向灵蛇靠近。 温虞的心脏在狂跳,手指僵硬地捏紧了手里的通行证。 一只胳膊忽然掐住她的小臂,不动声色地越过她,挡到她前面。 黑暗中,借着月色打量,男人的眼睛微微下垂,看向她,眼底满是温柔的星光。 纪白先试探,若有危险可以直接出手解决。 温虞紧张地盯着缩短的队伍,表情非常严肃。 “嘀——” 红色的光如往常一样照在村民的额头上,忽然从光线里冒出灰白色的青烟,还有一股焦黑味,伴随一声惨叫,那名村民应声倒地。 “敢冒名顶替,就是对father的亵渎!” 周围的村民无动于衷,没人敢上前。 那位如神父一样的男子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侍卫:“处理掉。” “是。” 高大的侍卫像对待垃圾一样,揪住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村民往外走。 温虞看到,他走的那个方向,是魔物所在。 只要被丢下去,就会被饿极的魔物撕成碎片,连渣都不剩。 魔物在这个世界本来是通关的一个boss,现在却成了这个村庄处理尸体的地狱。 快到纪白时,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轻轻摇了摇头。 她是想临阵退缩? 漂亮的瞳孔盈满水雾,在光线下波光粼粼。 温虞在担心他。 她想选择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纪白平静地垂下头,将她拽着他手臂的手指掰开,大步朝那条灵蛇走去。 温虞的手掌在衣袖下握成拳,如果他们敢伤她,她一定会…… “过。” 戒指男面无表情地开口,“下一个。” 温虞走上前,递上捏在手里的通行证,红色的光打在她的眉心,微微有点发烫。 不过没有攻击性。 “过。” 他的声音有点哑,指尖上的戒指忽然有点发烫,猛然抬头看向她:“等等。” 温虞已经转过去的身影忽然顿住。 “你站住。” 正在移动的队伍忽然顿住脚步,众人的目光被两人吸引。 “伸手。”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两个高大的侍卫也趁机一左一右将她困住。 温虞不敢乱动,佯装出柔弱又有点害怕的模样,把手伸到他面前,肩膀还有点瑟缩。 戒指男盯着她的脸,单手握住。 温虞忽然感觉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顺着掌心滑到她的手腕上,猛地将她如一只脆弱的猎物一样缠绕住。 她的心脏猛地一抖。 灵蛇的脸越凑越近,在快要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忽然停住。 嘶—— 嘶—— 是蛇吐信子的声音。 手上的蛇尾慢慢松开,他竖着的蛇瞳瞬间恢复正常。 “有点意思。” “就你吧。” 他收了手,指着她:“带下去。” 纪白的瞳孔猛地一缩,在看到温虞的手指后又猛地顿住。 她在跟他说,不要动! 纪白站在人群中,与众人一样,看着她被带走。 “继续。” 他混在人群里往山洞深入。 这不单单只是山洞,里面是一间间成熟的实验室,每个不大的隔间都被关着实验体。 村民们对这些熟视无睹,好像看过了无数次的模样,整齐有序地往某一处涌入。 他们穿过两个分叉路,在一间大教堂停下。 这个教堂是…… 纪白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廖原真正的目的。 瞳孔瞬间充血,眼尾泛起细碎的红。 他想冲上去把人带走,哪怕付出一切代价,可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从进入那座山洞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廖原的棋子。 在教堂正中央,放着一块长方体巨石。 石台上,他震惊地盯着台面上的人。 是温虞。 不过一段路的光景,她已经被人披上了雪白的嫁衣,躺在石板上。 咚。 背后,大门合上。 刚才站在外面的男人也从侧面现身,带着两个侍卫站稳。 他们的目光比在外面的时候多了几分肃穆与尊敬。 纪白的神经绷紧了点。 所有人静静凝视着中央,纪白的视线也慢慢锁定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一道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他与所有人不同,穿着红色的斗篷,蒙面的红布看不清他的脸。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红衣男人走到巨石前,手指慢慢抚上她的脸,像是在抚摸最珍贵的宝物。 所有村民仿佛行尸走肉,呆滞地站在原地,嘴里念念有词。 纪白听到周围的兽语,脑子疼地快要裂开了。 救她,一定要救她…… 他的头渐渐垂下来。 过了一会。 唰地一下抬起来,已经是被猩红染色的一片眼瞳,嘴角噙着肆虐的笑。 又邪又妖。 他左右松了松肩膀,推开那些碍眼的村民,正要去抓台子上的人,忽然一切都消失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虚无空洞的牢笼。 “哈哈哈……你终于出来了。” “老东西,又是你。” “是我。” 对方的声音像是从洞口顶端传来的一样:“怎么,我帮你压制他,换你出来,你不该感谢我么?” “如果你是为了消灭我的话,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低迷的哑:“一点也不好。” “我是不会把他交给你的。” “啧,这么多年,忘了他拔除你时候的残忍了?” 男人的声音很空洞,带着丝丝缱绻诱惑:“只要你把身体的主动权让出来,我可以给你找一具新的身体。” “然后纵容你杀了他?” “纪白”的脸上吊着邪气的笑容:“别做梦了,老家伙。” “我当初主动自毁,可不是为了让他留下来被你欺负的。” “你不肯把他交出来?” “当然。” “纪白”跳上石台坐下,黑色的斗篷从头上掉下来,露出灰白色的猫猫耳,配上一双猩红色的眼睛,像极了从漫画走出来的中二少年。 “你只是个实验体。” 对方在提醒他。 “如果不是他,你现在还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