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库狄府中,一众胡商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些人早就没了日间对库狄延忠的谄媚,一个个都抱怨不止。
“库狄大郎,你是怎么搞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管不住的吗?”
“你如此无能,又如何做得我们胡商行首?”
“这下完了,谁能想到安大郎竟然如此凉薄,为求自保竟然将亡妹的孤女送去天后宫中。”
“我早就说过不能把安大郎逼急了,库狄大郎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安大郎靠上了天后,他还会放过我们吗?”
“若只是这样还好,大不了咱们舍些银钱就是。怕就怕,天后宫里出了一个姓上官的太子妃,将来还要出一个姓库狄的贵人啊!”
“这,这可如何是好?”
胡商们都知道库狄琉璃,早就听闻这小娘不仅有倾城之貌,聪慧更甚其母。
现在又进了天后宫中,若真有这样的造化,如今这屋里的这些胡商有一个算一个,谁能保住家族性命?
胡商们不思反省,反倒是开始埋怨起库狄延忠来。
却不知道,此时库狄延忠满心不屑,心底更是冷笑不止。
“进了天后宫里又如何?巴结上天后又怎么样?只要杨大将军大业得成,这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胡商们的惊惶情有可原,可长安城里却少有人知道,天后宫里多了一个天姿国色的小宫女。
此时的库狄琉璃已经得了贵人提携,在天后寝宫内伺候。
正如外界所言,天后此时的确是凤体违和,已经卧床多日了。
库狄琉璃奉上刚煎好的汤药,只觉心跳加速,根本不敢抬头,生怕一时失礼就触怒了贵人。
好不容易,总算规规矩矩的伺候天后吃完药,退出寝宫之后的琉璃这才发现,自己整个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此时的寝宫之中,只余两人。
天后服完药后,精神似乎也好了些,与身边的玉柳说起闲话来。
“方才这个小娘,就是于氏送来的那个?”
玉柳应道:“正是。”
天后莞尔一笑,意味不明:“果然好颜色,就是不知才智是否如于氏所言那般聪敏。”
玉柳似是有所顾虑,欲言又止。
天后却不以为然,淡然笑道:“你也想起了太子妃对不对?两人,何其相似?”
一样的美貌,一样的才名。
一样都是家中遭难,入宫寻求庇佑。
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命运将会如何。
玉柳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说道:“天后娘娘,您不是说过……”
天后轻笑出声,却没有回应,话题却突然转开。
“看来有些人现在还不能死,你去告诉他们,谁敢冒犯宗亲,罪无可赦!”
这个旨意不止玉柳不懂,长安城里的其他人同样一头雾水。
前不久还喊打喊杀,要把郡王李长等人一勺烩的架势,怎么突然之间,又成了国宝一样了?
虽说冒犯宗亲,罪同谋逆。
可在这么多年下来,那些血脉疏远的宗亲,过得可不怎么好。
即便李长这个李渊的幼子,前不久还莫名其妙的被圈禁在王府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长安城内波澜再起时,灞桥外又来了一群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