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写些什么的戚继光当即就停笔,“速速随我出去接旨。”
说完,戚继光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大帐。
“戚某不知天使远道而来,未能出迎,还望海涵。”戚继光一见传旨太监,就拱手说道。
“戚将军言重了。”传旨太监慌忙还礼。
“圣上有口谕,此地人多眼杂,你看……”
戚继光点了点,以为传旨太监是想要收贿赂了,“公公还请入帐。”
待到传旨太监进来,戚继光就从桌上取了一个木盒。
“公公,这是戚某的一点心意。”戚继光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个个闪着光的银锭子,粗略看去就不下百两白银。
传旨太监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呀。要是圣上知道了,肯定会扒咱家一层皮的。”
见戚继光还要往前送银子,传旨太监高喝一声:“圣上口谕,戚继光接旨!”
戚继光闻言下拜,“臣戚继光问圣躬安。”
“朕安。”
“倭国之寇曾使我东南生灵涂炭,今倭寇又犯李朝,已攻城略地数十。”
“卿当早做准备,不日将接朕诏令南下领军平乱。”
“臣戚继光接旨。”再度起身的戚继光没有了刚刚的市井气,满脑子都是南下平敌之事。
戚继光于嘉靖年间辗转东南各地,抗击倭寇十数年,所以深深的明白倭寇的嗜血与残暴。
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一个没有丝毫仁义人性的对手。
看着戚继光陷入了沉思,传旨太监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军帐。
……
画面轮转,明智光秀再度陷入了回忆:
天色渐晚,岐阜城偏殿里,一个高个男子正在案前。他一边舔着毛笔,一边盯着手上的纸卷。这时他旁边走廊上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高个男子放下毛笔,正襟危坐。
“主公,探子已经得报,波多野兄弟昨日已经出城,预计十天即可抵达岐阜城。”
高个男子不置可否。
“不知主公打算怎样安顿波多野兄弟?”
沉默。高个男子又拿起毛笔,开始在纸卷上涂涂抹抹。“波多野氏入城,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活动木门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波多野氏入城便表明已经投降,按例,我等只需稍加安抚,便令其回到封地。作为交换,波多野氏每半年便虚入岐阜城觐见,并拆除八上城所属三之丸,仅保留二之丸与本丸。同时,我方需要派遣一得力与力家臣,在八上城外驻守…”
“我不是问这个!”高个男子有些烦躁,他一挥手,案上蜡烛的火到处飘曳“我是问波多野入城之后,是处决,还是放归。”
门外男子不敢回答了。
高个男子自言自语道:“一个波多野氏,竟然反复横跳,降而复叛,此家不除,我已和立威?”
门外声音颤抖着传进来:“主公,明智光秀殿的母亲作为人质,此时已经在八上城了啊!况且古语杀降不详,趁此次波多野觐见斩杀其家主绝非上策,主公三思啊!”
高个男子猛地推开木门:“那又如何?成为天下人,就必须有舍弃的觉悟,舍弃朋友,舍弃家人,眼中只有绝对的霸道。波多野一日不除,八上城一日不倒,那么我扫除最后的阻碍,毛利氏就始终有隐患!”他一顿:“这次波多野进入我岐阜城是绝无仅有的机会,如果斩杀此獠,其代价是明智光秀的母亲,那我相信他也能理解接受!当年我逼得德川那厮亲自下令自己的长子切腹自尽,他也一个屁不敢放,难道光秀还敢对我心生怨愤吗?”
门外男子一声不吭了。
“见波多野那天,我的佩刀要换成菊一文字。记得提前帮我上好刀油。”
织田信长有很多佩刀,他最喜欢的一把太刀是长船,但是一般不用于实战。而菊一文字是其最喜欢的打刀,也是战绩最出色的刀。
“是”门外男子低声回答,迅速退走了。织田信长回到屋内,手掌紧握又伸开,很显然,他的内心绝不像他的言语一样坚硬。但最终,他摊开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切终成定局。
十日转瞬即逝。
波多野携其部下等二十余人正式入城。
入城前,远远眺望高耸伟岸的岐阜城,不知怎么的,波多野秀智的心中冒出一股子不安。他对随行的忍者服部耳语数句,服部会意,迅速远遁。
另一边,织田信长携其重臣前田丽家、羽柴秀吉等人正式受降,明智光秀自然是位列其中。两拨人却有着四个心思。波多野一行人自然是心里犯着嘀咕,尽管明智光秀以自己的母亲为质,保证他们此次受降不受任何伤害,但是织田信长实在是劣迹斑斑的家伙,他们真的不敢完全相信织田信长。此刻,他们只想赶紧完事回到八上城。明智光秀心里也在犯嘀咕,他自己的母亲身在敌营,虽然织田信长向他保证其母亲无虞,但是他亲眼见过对织田信长僧兵的手段。万一织田信长就此斩杀波多野家,那他明智光秀哪怕有三头六臂怕也是救不会自己的母亲。而羽柴秀吉、前田丽家等人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思,他们就等着受降完,跟主公一起吹清酒瓶子了。
织田信长则有些纠结。一方面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斩杀波多野氏,另一方面他深知如果一旦斩杀这两个人,明智光秀的母亲自然是保不住了。但是不杀,一旦八上城再谋反,会给织田信长带来极大的麻烦。武家出身的织田信长做了最后一遍评估,觉得这次不断绝后患,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他最后下定了决心。从刀架上拿起菊一文字,插到腰旁,他做好了准备。菊一文字已经上好刀油,状态极佳。
前田丽家有点诧异,他是最早跟随织田信长的武将,对主君一举一动都十分熟悉。每次织田信长拿出菊一文字,那就有人要大难临头了,难道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