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赖步临时找我，还在门口等候我，没有什么好事。 现在一听他说还有一个‘不过’，我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不过什么？” “不过，那小女孩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不舒服。” “是腐烂的缘故嘛？” “差不多，不过，不止是腐烂，我刚才检查的时候，只是看她的脸，一眼就让我觉得她很悲伤，你一会给她化妆的时候，你稍微弄一下吧，哭丧着脸去地府容易被欺负的。” “哦！就这事情？” “对！就这！” 赖步抽着烟，而我听着，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妆容的问题，那好办。 我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搞定。 大不了就用那群入殓师的办法，直接将死者的面颊骨给敲碎得了，然后像是捏泥巴一样，想要什么表情就能捏出来什么表情。 心中有了计划，我就跟来不道别，快速跑到了三号停尸房。 这三号停尸房一般不对外使用，主要原因是小。 也叫这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原本就不够长的停尸平台，她的遗体放在上面正正好好，跟给她订做似的。 我走到小女孩的跟前，将裹尸袋解开。 一股恶臭味就扑鼻而来。 娘的，这叫做有一点味道？ 跟放着一个月的死尸差不多了。 看着她的脸，我不由的感觉胃里有股翻江倒海的滋味。 一来是因为臭味熏天，二来是她的粮补腐烂的问题。 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灰色，而且我轻轻按了一下，给我的感觉是已经液化了。 所谓液化，就是腐烂之后脂肪层分解成为了油状，要是再多点就是民间所说的尸水。 看来腐烂程度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 再看她的脸蛋。 小孩子原本应该是天真烂漫的表情没有了，现在的这张脸，我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然而，看着她已经腐烂的眼球，眼窝深陷下去，脸颊更是烂出了一个窟窿，我从侧面能够看到她发紫的舌头。 我没有一丝的恐惧，反倒是有了一些怜悯。 在小姑娘的头前，我点上了一支清香，双手抱阴阳拳，对着小家伙鞠了一躬道：“小家伙，生不如意，死又何安？不过，你命如此也不要过多的怨恨了，我叫吴大为，是来替你整理遗容的，我不求你对我有感恩，只求你日后可以早日投胎，你我今日也算是有缘，不要调皮哦！” 看似我是在自言自语，其实这事一种祷告，也是一种我们给死者整理遗容前的仪式。 她都这样了，该给她的体面，我必须要给她。 慢慢的仪式感不能少。 尤其是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哎！ 祷告完毕后，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如此年纪就夭折了，我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再一想到陈小伟的儿子，我有了一种新的理解。 我算是明白了天下父母心。 在将裹尸袋去掉后，恶臭味就更加浓重了。 “小家伙，我先帮你把身子擦一下，咱们干干净净，香喷喷的走！” 取来医用酒精与剪刀。 她的腐烂已经很严重，衣服与皮肤有些黏连在了一起。 为了让她体面的走，我甚至还特意让赖步给我送来了我们厂里最好的小孩子的寿衣。 赖步在这一点上是很支持我的。 如果我们都不能以人为本，给予最后的尊重与体面，那这个世道可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赖步放下东西后，问我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我让赖步给我去找点糖果来，他一听就明白了我要干什么。 “看来秦川没有白教你啊！” 赖步的话没错，这是我师父唯一一次带我去墓地的时候，在收拾了那些赌鬼他告诉我的。 当时，他只是说小鬼难缠，要是我以后遇到一些可怜虫，记得给他们一些糖。 小孩子去地府前不会像大人一样，能够饱餐一顿，或者说，小孩子活着都挑食，你还能指望他在上路前会吃饱？ 因此，给他们糖果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挨饿而已。 可现在这小姑娘躺在我的面前，别说是饱餐了，就是连祭拜的人估计都没有吧。 想着，我就开始小心翼翼的将小姑娘的衣服开始一点点剪开。 七岁的孩子，就这么走了。 在我将衣服剪开后，看着她高度腐烂的身子，我不由的眉头紧锁。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再在乎这些恶臭味，而是开始用医用酒精替她擦拭身子。 酒精碰到了肌肤，泛起了一阵阵气泡，混杂着恶臭的味道变得更加难闻了。 然而，我却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将口罩拉高了一点而已。 擦拭她的身子花费了我很长的时间。 总算是在将她的身体给擦干净，不再那么粘稠后，我开始准备一些填充物。 她的身体与她的脸一样，有很多地方都烂出了一些窟窿来。 里面的内脏身子都开始腐烂了。 我不敢过多的移动她，只是想着先把这些窟窿给补上吧。 如果是一般的遗体，我们填充的时候，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用，当然稻草还是用的最多的，主要还是因为便宜嘛。 不过，对于这个小姑娘，我并没有这么敷衍了事，而是在赖步回来给我送糖果时，我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让他给我去弄点鲜花或者百香果之类的玩意来。 此时，赖步看着停尸平台上的小家伙，依旧是很快明白了我要干嘛。 他没有任何的原因，再度离去。 趁着赖步走了，我则是开始将寿衣熨烫一下。 毕竟是放在我们厂里的东西，时间一长就是皱巴巴的。 这样子穿在身上怎么会好看呢？ 赖步拿来的寿衣并非是黑色的，而是带有一些红边，甚至款式都是带裙子，这倒是让我第一次见识到。 我知道，赖步其实也挺心疼这个小家伙的，要不是害怕穿红衣上路，我估计赖步可能会选择让她穿红戴绿，走的开开心心，漂漂亮亮的。 正当我刚刚将寿衣熨烫好了之后，赖步又一次回来了，将我要的东西放在了旁边，同时对我问道：“还有什么要的？” “暂时没有了！” “那行，我先回办公室了，你有事打内线找我！” “行！” 再送走赖步后，我开始准备缝合遗体，而就在我转身准备给银针穿线时，突然，我感觉到小家伙的头似乎动了一下，顿时，我连忙转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