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步说的阴阳烛我并不是很懂。 不过，好在我有白夜这个百科全书，她很快给我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阴阳烛。 这是一种不常见的祭祀用的蜡烛。 一黑一白，代表一生一死，使用阴阳烛祭祀的情况大多是在一些奇怪的场合，而现在秦川给我准备了阴阳烛，白夜猜测我师父可能早就料定我会在火葬场里给陈老头开展法事。 看着飘忽不定的火焰，我在香炉中点上三支清香。 这不是龙涎香，而是一种黑色的，带有奇怪味道的清香。 青烟袅袅，赖步退在圈外，他看着清香焚烧的样子，眉头总算有所舒展。 “看来你师父对你很上心啊，这乃货真价实的阴香，要是换做别人就算是有也不敢用。” 赖步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怎么说？” “这个是用来贿赂附近的小鬼的，阴魂上路，最怕小鬼纠缠，现在虽然不知道陈老头的魂魄到哪了，不过，不管怎么走，他必定先要到这的城隍庙报道，你师父给你的这阴香气味能够弥漫足足十公里，简单来说，这方圆十公里范围内的鬼邪都会被这阴香所贿赂。” 按照赖步的话，白夜给我解释，说是，秦川给我的这个阴香，是所有鬼邪无法抗拒的那种，简单来说，就是我现在点着了，就算是鬼差都被我给贿赂了。 这阴香这么厉害的吗？ 我脑海中一阵好奇，再一想，我估摸着这应该是王伟杰搞出来的玩意。 收起好奇的心智，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开始进行超度法事。 按照秦川写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咒语，便大声开口念诵着，一旁的赖步时不时会给我附和几句，听着有那么一回事的感觉了。 “这叫净身咒，是对你用的，净身咒后，是告土地咒，最后，就是真正法事开始了。” 白夜简单介绍了一下，随之，从我体内出现一阵阴风，我清楚的看到阴风中夹杂着一些鬼气。 白夜的鬼气飞到了圈子外面围绕着石灰画出来的圈徘徊着。 三种咒语，每个三遍，一共九遍。 做完之后，我围绕着法台开始转圈。 按照秦川说的，我得围绕法台转九圈，每转一圈，我就得叩齿一次。 至于什么是叩齿，在白夜的教导下，我也算是明白了。 说起来，叩齿其实并不难，主要是叩齿的时候牙齿有点酸。 叩齿九遍，转圈九次，我停在了陈老头的遗体前。 看着他如同睡着的模样，辛酸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抽噎了一下鼻子，我拿起师父给我准备的一个瓷瓶，用同样是他给我准备的柳条伸入瓶中。 里面装的是什么水，我并不知道，但是，当柳条碰到这股液体的时候，一阵冰凉沿着柳条就传入了我的手指间。 在陈老头的身上轻轻挥洒着。 白夜告诉我，这是一种替死者驱除身上孽障的净身仪式。 为了让陈老头去地府少受点罪，我挥洒柳条的时候，格外的用心。 当净身仪式结束后。 一旁的赖步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放下瓷瓶，我拿起了桌上的一根木条。 这木条并不长，大概有一尺。 按照秦川的意思，我用木条沿着陈老头的头顶开始，一尺一尺的丈量，直至量到脚底。 这叫量尸。 为的是让陈老头去地府的时候可以准确的报出自己的尸长。 与活人不同，死者到了地府，无法告知身高体重。 而尸长的作用不仅是代替了身高体重，更是将自己的功过表述。 在所有宗教中的原罪里，肥胖，贪食都会是一种罪孽。 所以，体型的大小也是罪孽的一种参考标准。 在白夜的提醒下，我故意将陈老头的尸长报到了标准范围内。 不然，按照白夜的说法，就陈老头成天酗酒渡日，就算是下去了，也会被扣上一个嗜酒如命的帽子，这罪孽虽然不重，可还是要去地狱经受一番折磨的。 量尸完毕后，我将陈老头的鞋子脱下，换上了秦川给我准备好的寿鞋。 “黄泉路上行路难，我师父让我给你换双鞋，希望你走在黄泉之上，可以舒服一点，记住了，黄泉漫漫寂寥声，莫要回头莫要慎，低头赶路见红花，不见酆都不落尘。” 最后的诗句是秦川在信中特意嘱咐我要念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念诗的时候，我心中直感觉无比的凄凉，而白夜告诉我说这首诗其实是秦川作为灵探的通关密语。 一方面是在陈老头，在黄泉路上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停下来，也不要过多害怕，低头赶路便是了，当看到红花，也就是彼岸花的时候，酆都城就到了，那个时候他也算是真正的尘埃落地了。 而另一方面，这首诗在我念出来后，其实，陈老头遇到鬼差后，就会自己不自觉的叨咕，当鬼差听到陈老头念这诗，会跟他说‘亡者上路莫出声’的话。 这话一出，其实就是鬼差知道陈老头是秦川这边超度的，同时有秦川的密语，这也就算是通关了，一路上鬼差不会为难他，更不会让那些拦路鬼什么的将陈老头折磨。 总之，秦川把能做的，能想到的，都一一让我来做了。 被白夜这么一说，我不知道是因为陈老头跟秦川的关系好，还是看在我跟陈老头的缘分上，亦或者是师父只是因为我而做到这个份上。 莫名的感动，让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将鞋子给陈老头穿好后，我走回法台前，拿起五枚硬币。 这硬币的质地很奇怪，造型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比我们用的一元硬币要大一圈，也要重不少，颜色更是黄色，像是铜的。 五枚硬币分别放在了他的眼睛上，嘴巴里，还有两只手各拿一枚。 这是买路钱。 虽说有通关密语，但是，该给的还是要给。 左手一枚硬币启程前给鬼差，右手那枚到了酆都城后再给。 这是秦川在信中给我解释了的，不需要白夜再说。 当这些做完，陈老头的遗体准备也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最为艰难的部分了，而这一部分做不好，用白夜的话说，搞不好我自己也会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