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其实一直在听我们的对话。 他告诉我说，如果陈老头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老秦绝对不会是什么好鸟。 因为，如果是真的法器，无非就是两个途径获得，要么是利用天灵地宝，经过有道之人的炼制所成，要么就是从阴人手中获取。 要是前者的话，那么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不方便去进货的说法，而且也不会这么源源不断，想得到就得到。 要知道，炼制一个法器，没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成功，这还是建立在材料充足的前提下。 每一个这样炼制出来的法器，哪一个不是宝贝啊？ 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卖？更别说是这么源源不断了。 所以，白夜很肯定的就告诉我，说是老秦要的法器，一定是死物。 所谓死物，其实就是冥器，只不过，这不是普通的陪葬品，是经过阴物携带或者有着强烈意念作用的玩意。 这玩意很容易就会产生，只是，在威力上可能比道家炼制的法器要差一点，但是，贵在数量多啊！ 而且只要你想，有一个阴人愿意帮你，那还真的可以做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被白夜这么一说，我有点打退堂鼓，可是，陈老头根本就不以为然。 甚至他信誓旦旦的说，我们开灵车的，还会害怕死人不成？ 话虽如此，我当时也没多想。 可是，事后，我总觉得这家伙没多久前还被黄家店的阴灵给吓的死去活来，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违和呢？ 不过，陈老头可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 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被他带到了老秦的那家道家用品专卖店了。 他们两个洽谈的很融洽，我在旁边一言不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老秦这家伙很健谈，但是，一说到合作生意上面，就是老江湖上身，陈老头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百分之十五的回扣，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不管陈老头如何拐着弯想要再加一点，老秦就是打哈哈，死活没有中套。 这时候，白夜又开口了。 “这家伙好邪啊！” “邪？什么意思？” “他身上的阴气比你还重，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丫的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死人。” 说着，白夜的嘴里就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我总觉得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啥？你认识他？” “不！”白夜突然态度一变，变得很坚定，“不认识，应该是我看错了！对了！先不说这个了，陈老头好像已经在跟那家伙确认交货人了！” 被白夜这么一说，我连忙竖起耳朵继续听陈老头在跟老秦说些什么。 两个人在老秦本就不够明亮的店里，黑灯瞎火的聊着，给人一种在坐地分赃的感觉。 “行了，这事情抱在我们身上了，今晚一定帮你把货拿回来！” 说完，陈老头就跟老秦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后，便领着我走了。 出了门。 陈老头也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带我找了一个不大的社会饭店。 点了几个菜。 陈老头可能心情很好，还点了几瓶啤酒。 这家伙哼着小曲，咪着酒，硬是把啤酒喝出了茅台的感觉来。 我在一旁，低着头吃菜，没过多久，陈老头酒过三巡，话夹子就打开了。 “大为啊！你知不知道，咱们火葬场最怕什么？” “怕什么？”我抬起头，嘴里还叼着一块红烧肉，“撞邪？” “不！”陈老头眯起双眼，他的样子有些古里古怪，“我们最怕收不到钱。” “钱？丧葬费一般不都是国家负担嘛？怎么会收不到钱？” 我咋巴着嘴，以为陈老头是不是喝多了，开始说胡话了。 “哎！你也说了一般情况下，其实呢，不是所有的丧葬费国家都负责的，总有那么一些特殊的，当然，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陈老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不爽，可是，没办法，他不说，我能怎么办？ “哦！那收不到钱会怎么样？” 我曲线救国，旁击侧敲的继续套话。 “没怎么样啊？收不到钱，我们效益就会下降，效益下降，咱们就会薪水变少，要是人人都这样，我们就会倒闭，到时候失业是小事，可是，没人烧尸了，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这话从陈小伟的口中说出来，都快说的咱们的工作，肩负着整个人类未来的使命。 “你喝多了吧！” 我自然觉得他是危言耸听，可他却对我嘿嘿一笑。 “不说这个了，来！把那个家伙的红包拆开看看，有多少？” 之前西装男给我们红包的时候，陈老头已经估算出来里面有两万了，现在他更是要跟我打赌，看看自己猜的对不对。 这一刻，我总觉得这家伙是后悔了，想要变着法子把钱赢回去。 我也不傻，不上套，死活不答应跟他打赌。 倔不过，最终，陈老头放弃了。 可是，当我拆开红包后，我跟陈老头顿时傻眼了。 里面哪有什么钱啊，全部都是冥币。 “妈的！混小子，竟然敢骗我们？”陈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把酒杯重重的扔在地上后，就直言让我赶快烧掉这些钱，说是，放在身上晦气。 “大为，难怪咱们走霉运，会撞邪，身上带着冥币，不招鬼惦记才怪呢！快快快，烧了他们！” 陈老头愤愤不平的样子，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当他们看到我们桌上摊开的这些冥币后，一个个都对我们指指点点。 可陈老头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现在，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些该死的冥币。 甚至，他叫来了服务员问他们要了一个不锈钢盆子，就是那种超大的，用来装干锅的那种。 接下来，陈老头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点燃了冥币，就这么将不锈钢盆子放在餐桌旁，任其在里面燃烧。 我想要阻止，可是，奈何不了陈老头的坚持，而这时候他趁我不注意已经点燃了冥币，我也只能放弃了。 正当我看着冥币燃烧产生的熊熊大火时，突然，一盆子的水浇了上来。 冥币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大量的未完全烧毁的冥币残骸飞散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声怒吼随之而来。 “就是他们两个在搞鬼！快！把他们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