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劝开后，陈老头愤愤不平，嘴里一直嘟囔着要不是被人拉开，非跟我两个人把老汪打的满地爪牙不可。 这一说就是好几天。 每天出车的时候，陈老头免不了抱怨这么几句。 不过，话说回来，陈老头叫嚣的这些日子里，总是说跟我一起揍老汪，说明他已经把我当自家人。 面对陈老头说的，我嘴上敷衍着，心里则是一直在想着当日那个奇怪的声音。 到底是谁当时在叫我‘住手’？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了我很久。 然而，自从那一天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这个声音，就是连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久而久之，我也将这事情给遗忘了。 日复一日的出车，运尸，然后因为老汪的事情，陈老头嘴上不饶人，实际行动倒是挺怂的，运完尸体，他也不带我去办公室坐坐，直接带我回到了我们的调度站。 对我来说，在哪都一样，甚至，调度站反倒让我感觉轻松不少。 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火葬场那个地方，总感觉乌烟瘴气的。 哪有调拨站好啊！ 在这，跟陈老头喝喝茶，看看电影，聊聊天，到点下班回家。 然而，这种逍遥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就在我离开青云观的第七天，这天上午与往常一样，我跟陈老头刚刚拉完一趟尸回来，正准备回调拨站把昨天没看完的《白夜行》看完，结果，赖步就发来了一个通知，让我们吃过午饭就赶往滨江花园。 滨江花园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富人聚集地。 因为其户型面积大，又有一个超大的横厅，所以，广受有钱人的青睐，其中，主要以暴发户居多。 一听是去滨家花园，陈老头的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大为，待会你听我的，这一趟出车，保不准，咱两又能赚一波。” “嗯？赚钱？那个地方我没记错的话，都是别墅啊！又不用背尸，赚什么钱？” 这段时间，我跟陈老头搭档，又赚了几次外快，但是，无一例外，全部是背尸。 现在一听陈老头说去滨江花园能够赚钱，我有点不相信。 陈老头白了我一眼，那样子就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你懂啥呀！背尸是最不赚钱的，真正赚钱还得从有钱人手上赚，待会儿你听我的就是了！” “哦！” 我点点头，反正有钱不赚是傻子，既然陈老头都这么说了，我自然是没什么好再纠结的了。 匆匆跟他在食堂扒拉了几口饭后，我们便开车出发前往了滨江花园。 按照丧葬习俗。 我们这，一边出殡的时间都选在早上，只有那些实在是没办法的才会下午出殡。 可是，对于有钱人来说，根本不会存在这种没办法的情况。 因为，所谓的没办法，也只不过是没排上号，被安排到下午烧尸而已，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随便找找人，加点钱都能够排到早上。 所以，这一趟拉尸，我有点想不明白。 一路上，陈老头似乎看出来了我的困惑，他笑着对我说道：“傻小子，有些人特意要下午来烧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不都是抢着要头炉吗？怎么还有人特意要下午？” 我不是很明白。 一般来说，火葬场的焚尸炉是固定数量的，正常人都会觉得每天第一批焚烧的尸体最干净，毕竟炉子要反复使用，而每一次烧出来的骨灰不可能全部弄干净，所以，在装骨灰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带到之前死者的骨灰。 所谓头炉，就是每天第一次焚烧的炉子。 陈老头笑着看着我，他点点头，但是，立马又微微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一般人，他们是不想带到其他人的骨灰，但是，你知道有钱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什么？” 我一小山村里走出来的，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 陈老头看着我，一副看穿了我的样子。 “有钱人最在意的是钱，听说过没？越有钱越抠门这话吗？”陈老头一副看穿世间一切的神态，“所以，他们在家中有人去世后，首先考虑的是怎么钱生钱，再不济也是如何将遗产最大可能的流传下去，避免分家导致家道中落。” “哦！”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这跟烧不烧头炉有什么关系？” “巫老太的事情你也知道，你肯定猜不到去找巫老太借阴债的人，最多的不是走投无路的穷人，而是富人！” 说着，陈老头也不等我的反应，继续说道：“当然，这也是我的侄女告诉我的，所以，联系我以前的工作经验，我们今天要去的那一家，他们既然选择了下午出殡，说白了，他们就是想要带回一点别人的骨灰，这样一来就可以顺便借点不用还的阴债。” 陈老头说着，就开始给我简单解释了一下。 他猜测对方是故意这么做的，人死了之后，烧成骨灰后，有一种说法，说是死者的阴德或多或少会留在骨灰里面，所以，带回他们的骨灰也变向的是将阴德给带回来了，还是那种不用还的。 陈老头说的也不是很详细，反正大概举例的意思就是，人死了之后骨灰可以沃肥，这也是一种变向的积德之事，反正也是用来造福大地。 而别有用心之人拿到了骨灰后，可以干很多的事情。 因此，陈老头猜测，对方家中一定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他之前说的可以大赚一笔，也是介于这样的初衷。 滨江花园离我们火葬场有一段距离。 一路上，陈老头反反复复的在告诉我，待会到了地方，我该怎么做，怎么说，这才好赚取更多的钱财。 “行了，大为，记住了，我们这也是替广大穷苦人家出口恶气，当然，也是让有钱人有个机会可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也别太有心理负担，一会，事情我来谈，你在旁边按照我刚才说的好好配合我就行了！” 要敲竹杠就敲嘛，被陈老头现在这么一说，还要给自己套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也算是服了陈老头了。 可是，当我们车子开进滨江花园后，事情反倒是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