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无条件地接受他,肯定他,支持他,那么这个人只有一个,就是金圣人。
他的离去,让殷雄一下子感受到了那种从未有过的孤独……
他或许过得很潇洒,但他的内心是孤独的!
拉着金圣人冰冷僵硬的手掌,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如此的真切!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的“父亲”殷破败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难过。
周千树等人在门外听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叫了几声小师弟也没有反应,众人赶紧推门冲了进去。
殷雄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无神。
周千树把他扶起来说道,“小师弟,节哀吧!”
殷雄笑了笑,“我没事,老师的丧仪应该如何办理,就由大师兄来安排,我和其他师兄们都听你的。”
周千树点点头,“师父临终前有过交代,一再叮嘱我七人,全力辅佐你成就大事。”
那六人齐声道,“小师弟但凡有所差遣,兄等必全力以赴!”
这是金圣人留给他的最重要礼物了吧?
想到这里,心头一酸,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周千树道,“小师弟,周太公已然松口,今晚约你见面,你应早做些准备。”
殷雄摇摇头,“老师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什么人也不见。”
二师兄周千道皱眉道,“小师弟,你此行不远万里到岭南,不就是为了请周太公出仕吗?”
殷雄苦笑道,“在老师面前,没有什么事是重要的。他若愿意帮我,自然会留下。”
殷雄的确如他所说,寸步没有离开过招贤塔。
也正如他所料,周少保在永年客栈足足等了他三天。
到了第三天,他不得不从招贤塔上下来,按金圣人生前遗愿,他要火葬,然后把骨灰撒进大江大河。
文武官员全部来到关中,为金圣人送行。
可是,就在如何安排葬仪上,周千树和太常寺的张坦之发生了冲突。
按周千树的想法,金圣人没有官职,由他们这些学生主持,按师礼下葬就可以了。
可是张坦之却认为,帝师理当以国师礼安葬,否则会有违礼制,不利于后人。
两下争得不可开交,殷雄不得不前来过问,听了两人的观点都觉得有理,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办才好。
从他内心来讲,他现在是新皇,自己的老师当然要以最高规格礼节来安排,可是用国师的礼遇又有点说不过去,毕竟金圣人不是国师。
眼见两方争执不下,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这有何难?”
众人循声望去,赫然发现一身白衣的周少保出现在视线中。
周少保来到近前,向殷雄点点头,“只需陛下一句话,立即谥封金圣人为新朝国师,便可以国师礼行之。”
“好!”
“妙!”
“老太公言之有理!”
殷雄正色道,“就按太公之言,朕即刻宣旨,谥封帝师金圣人为至圣国师!”
“是!”
百官们齐声应道。
殷雄来到周少保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先师已去,朕身边不能没有可倚重臣,请太公回朝!”
“请太公回朝!”
一众官员齐刷刷弯下腰来。
周少保微微动容,哑声道,“老夫……就勉为其难了!”
他答应了!
殷雄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大喜之下又鞠了一躬,“自此,我大商帝国文丞相便已有人!”
“臣等参见文相!”
众官员再次躬身拜礼。
周少保老怀大尉,“先办国师之事,其他事宜稍后再叙!太常寺立即准备仪仗,全城肃清街道,闭户待召……”
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分布下去,殷雄和周千树等人相视一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无论大小官员,对这位周太公几乎是无条件地服从,就连最爱顶牛的焦望之也变成了“乖宝宝”,指东向东,指西向西,根本就不问为什么。
一团烈火,把金圣人的遗体化为虚无。
收集起骨殖放入锦盒中,由周千树亲自抱着,在众弟子的陪同下,将骨灰撒入大江。
因为有了周少保居中调度指挥,整个过程中殷雄都没动过一次脑子,带着五位妻子拜过金圣人最后一次之后,便准备启程返回皇城。
临走之前,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杨旬!
他此时应该就在关中,可是整个仪式过程中,却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把蔡跃叫到身边询问,得到的答案却上他大跌眼镜。
杨旬的确是来了,但是看到周少保之后,他把官印一推,回皇城去了。
好!
有种!
殷雄决定,回去之后要找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