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雄笑道,“你随时可以回去。”
云若惜摇摇头,“那可不行,外戚干政这几个字你没听说过吗?”
殷雄一愣,这几个字他怎么可能没听过?
“有些话我要对我爹和家人说清楚。”
殷雄道,“要不要我陪你同去?”
云若惜摇摇头,“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不能随便出门。”
殷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凑近些说道,“我一个人也睡不着,没准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
云若惜闻言一愣,待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时,已被她拦腰抱起,大步走进她的卧房。
……
天光大亮,殷雄起身来到大殿外,发现宫女太监们早早地清扫完大殿各处,等他的吩咐呢。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秦无用。
秦无用满头白发,看上去比以前更加苍老,背也有点驼。
“皇上!”
他一出现,宫女太监们赶紧跪倒相迎。
“都起来吧!”
他亲手把秦无用扶起,感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问道,“公公,你生病了?”
秦无用不敢抬头,“老奴偶感风寒,不过……还能侍候陛下!”
殷雄用手背贴上他额头,“这么烫?叫过太医了吗?”
秦无用忙道,“陛下,太医是给您和贵人们医病的,老奴贱命一条,不用太医来看。”
“胡说!”
他吩咐道,“马上传太医来!”
很快,太医一路小跑来到近前,刚要跪下,殷雄道,“不用跪了,赶紧给秦公公医病。”
太医犹豫了一下,答应一声便拉过秦无用的手,听了一会儿说道,“秦公公着凉了,臣给他开一付药方,服下后别再被风吹着,两三日就可以了。”
殷雄扫视身旁的太监,见一个面皮白净的年轻太监时不时地瞟向自己,似曾相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秦无可!”
秦无可面现喜色,上前一步躬身道,“奴才秦无可,见过陛下!”
殷雄把药方递给他,“你去,给秦公公拿药。”
秦无可微微一愕,不太情愿地接过药方转身离去。
遣退太医,秦无可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殷雄奇道,“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秦无可心道,“奴才这就回去”。
望着他蹒跚的北影,殷雄心中感慨,眼角一瞥,竟然发现几个小太监低头撇嘴偷笑。
秦无用回到詹事房,看了一眼里面的正室,转身走进旁边的柴房,打开潮湿的被子,和衣躺在上面,剧烈地咳嗽起来。
功夫不大,秦无可提着几包药走了进来。
“哎呦!我的秦大人,您怎么躺这儿了?要不要到里面养病去啊?”
他边说边把药扔到秦无用身上,“一把年纪了,伺候完先皇还想接着伺候新皇啊?如果是我,我就找个没人地方一头撞死!”
秦无用面色潮红,起身抓过药看了他一眼,“秦无可,你还记得当初跟我的时候吗?”
秦无可一听登时大怒,眼睛瞪得溜圆,“你总提这件事干什么?怎么着啊?要不要我把您供起来啊?谢谢您提拔过我啊?”
“秦无用,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新皇不可能还用旧皇身边的人,你就认命吧。”
“而我就不一样,你是高皇的司礼太监,我是国师身边的总务太监,职别不比你低。你快六十了吧?我才三十不到,你说说,咱们两个站在一起,谁应该先死啊?”
秦无用扶墙起身,喘着粗气说道,“只要皇上一天没撤我的职,我就还是司礼太监!”
“放你娘的狗臭屁!”
秦无可冲上去就是一脚,秦无用还没站稳便摔倒在地。
“老东西,是你自己想拍新皇的马屁,大晚上跑到龙寝外候旨,着凉生病还要我给你买药?你也配?!”
“他不配,难道你配?”
殷雄从门外转了进来。
他已经听了好一会儿了。
秦无可吓得哎呀一声大叫,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奴才……奴才……”
殷雄直接越过他,把秦无用扶起。
秦无可急忙过来抢药,“奴才这就去煎药!”
殷雄把他的手打开,“用不着!你煎完的药,他敢吃吗?”
秦无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秦无可流下两行浊泪,“三少爷,还是您念着老奴的好!”
“大胆秦无用!你敢冒犯皇上,你不想活了吗?”
秦无可逮到秦无用话里的毛病,立刻瞪眼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