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上师冷笑起来：“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黑暗阴险。陈胜刚到大桑迦寺的时候，也是像你一样，说得我几乎都相信了。后来才知道，一切许诺都是假的，他是个骗子，你也是骗子，你们51地区都是骗子——” 三叶上师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噤声，噤声，我们是修行者，是大桑迦寺的脸面，不能如此无礼。好了师弟，你先出去，我跟叶开单独聊几句。” 鹿角上师摇了摇头，本来想拒绝，但三叶上师冷冷地哼了一声，又向外指了指，他就恼怒地转身，大步走出去，随即砰的一声关门。 我看得出，在他们之间，三叶上师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抱歉，叶开，我这个师弟，总是沉不住气。也难怪，他这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大桑迦寺，把这里当成了修行之场，却根本没有领悟，寺庙不是家，修行也不是一个人活着的主要目的。真正的修行者，气吞宇宙，极目天涯，能够将全世界的流动之气集于一身，才能获得真正的开悟。像他这样的人，跟留在寺庙窗纱上的蝉蜕，有何区别？” 此前，我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三叶上师与鹿角上师的感受。 一指上师挡在他们前面，散发出的光辉完全遮盖了两人。 所以，真正代表大桑迦寺的是一指上师，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为大桑迦寺做出的巨大贡献。 “大师，你想要什么？时间宝贵，大家各抒己见，看能否深度合作，各取所需？”我已经决定，不再遮遮掩掩，耗费彼此的时间。 “我想要的是未来。”三叶上师那张干枯瘦削的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淡淡笑容。 他用力握紧了手里的佛珠，佛珠彼此摩擦，发出艰涩的“咔咔”声。 我叹了口气，任何人都可以这样说，但每个人的未来却是不一样的。 51地区要的是和平，当然也要未来，并且是全世界和平的未来。 “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他岔开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怔了怔，轻轻点头。 “三叶虫？我就知道，你能联想到这个名词，但未必真的知道，在遥远的过去，我的生命发生过什么？一指上师斩断十九根手指、脚趾劝说大人物的时候，我的生命萌芽已然开始，并亲眼目睹了那一切。” 我皱了皱眉，按照实际年龄估算，三叶上师没有机会参与当年那件事。 “过去的日子里，我见过大桑迦寺的起源与兴衰，甚至就连一指上师还是一个襁褓中婴孩时，我就见过他了……” 在三叶上师接下来的叙述中，我的思想迅速清醒，以高屋建瓴的方式，对大桑迦寺的历史进行了梳理。 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三叶上师就是大雪山的超级见证者。 三叶虫是宇宙进化、地球生成过程中一个伟大的符号，为生物学、地质学、考古学都留下了醒目的路标。 此刻，三叶上师给我讲述的，是一个轮回变化、思想迁徙、由虫为人、由人为虫的反复转变过程，既代表了物理学上的“能量守恒”，也代表了教派奥义中的“灵魂不灭”。 认识到这一点，我对于一指上师说的那些事，就更加深入了解。 “叶开，我的法名三叶，不是前代师尊所起，而是天赐。取名当日，大殿之中，风送落叶，不多不少，恰好三片。树叶之上，写着梵文真言，无人能够解读。只有我自己，见字如晤，知道自己的前生究竟来源于何处……” 这段历史，我在藏经阁的《大桑迦寺年代考》一书中见过。 天赐法名，无可辩驳。 从此以后，当时仅仅六岁的三叶上师，就成了大桑迦寺的末流弟子。 谁也想不到，他的年龄为六岁，但思想认识，却是高于寺内的大部分人。 之所以说“大部分”，是因为三叶上师不知道，同门之中，到底还有多少人，是带着前世记忆降临的。 三叶上师经历过的事情，在很多寺庙里面都有过相同的记载，但是无法辨别真伪。 尤其是那些大师消失之后，他们的弟子对师尊的行为进行了合理的美化，最终变得以讹传讹，无法相信。 长此以往，再也没有人重视这些，只把它当做传奇故事。 眼下，三叶上师坐在我的对面，向我描述的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根本不是编撰出来的故事。 “叶开，当我只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的时候，忽然有一天睁开双眼，看到遥远的过去，一只三叶虫匍匐在沼泽之中，它有过去的记忆，而那些记忆也不知道传承了多少年，当它仰望天空，就看到火球呼啸而来，砸落在地面上，无数生灵毁于一旦，接下来它又看到了飞船，飞船落地，从上面走出无数黑色的机械人进入了雪山深处，这些记忆永远镌刻在它的记忆基因当中，任何一次传承都会完整再现，直到进入了我的脑海……” 当时，三叶上师并不知道这个代表什么。 随着知识的复苏，他才明白，大雪山作为地球的第三极，一定拥有着很多神秘之处，就像过去的教科书上，宇航员能够看到地球上那些奔涌的河流，以及著名的地标物。 相同的是，任何一座飞船降临地球的时候都会看到第三极，这里就是外星生命汇聚之地。 不管官方如何否认，所有超级大国的神秘机构都对这里投注了很大精力，期望挖掘来自外星空的秘密，而51地区无疑是做的最出色的。 随着三叶上师的描述，我对于大雪山和不死勇士有了清晰的了解。 那些神秘物种亘古存在，只不过具有话语权的神秘机构对它进行了各种遮掩，导致世界民众逐渐失去了耐心，认为那些不过是以讹传讹。 实际上，所有的秘密都掌握在某些机构手中，他们屏蔽了民众接受知识的来源，真正以讹传讹的就是他们。 三叶上师的生命轮回过程中，经过了很多次转换，他的某一段记忆就是跟超级白蛇有关的，并亲眼目睹秃鹫和白蛇之间的争斗。 这件事他告诉了陈胜，陈胜表面淳朴，实际却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多面间谍，把这些消息出售给不同的人，并且夹在中间多方欺骗，许下了无数空头承诺，包括对三叶上师和鹿角上师也是一样。 他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利用这些知识造福全人类，把大雪山的真实面貌呈现在世人面前，消除世界上所有的隐患。 我想到那些移动硬盘，就知道陈胜根据三叶上师的说法，进入了一个神秘之处，找到了最后的秘密发源地。 当把这些告诉三叶上师，他并没有任何惊诧之处：“叶开，人类正是拥有陈胜这样的野心家，才会推动进步，他们是人类和平的破坏者，其实也是社会发展的最大动力之一，就像大人物那样。一指上师自以为凭着超人的忍耐力劝说大人物放弃野心，回归和平，这恰恰错了，如果大人物持续发动战争，就会让人类的进化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激发某些智者内心的潜力，一旦大人物低头认罪，走向和平，那么这一轮地球的进化就结束了，进入了相对平缓的时期。” 这种理论早就被哲学家发现，不管是著名的鲶鱼理论，还是地磁风暴理论，都是源于这种说法。 当地球上的生态环境平稳发展，地球自转和公转的速度都会减慢，这种趋势到了极限，就是地球停止旋转，无论地磁还是地心引力全都消失，人类将会消失在太空当中，地球也将四分五裂，所以像大人物这样的害群之马恰恰是人类前进的动力，并且不可或缺。 想通了这一点，我不禁苦笑起来，原来，各大洲历史上所有的战争和杀戮正是大自然的法则之一，优胜劣汰，此起彼伏，野心成为动力，战争成为手段。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在亚洲的远古时期，部落与部落之间的战斗从未停止过，等到出现了九州统一，社会的发展就慢慢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缓的阶段。 从三叶上师的话里，我就能够听出他对于历史知道得非常清楚。 “叶开，51地区的存在实际对社会起到了抑制作用，完全抛开了历史规律，或许这就是超级大国的想法，保持永久的和平以及维护现状，但这对于人类的发展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我不想谈论如此宏大的话题，只想知道大雪山深处的秘密如何才能被公之于众，彻底消除竞争和杀戮。 “大师，你的人已经到了雪山南坡，即将接近大人物的隐藏之地，但你们却按兵不动，究竟为了什么？如此大费周章，使出调虎离山之计，有什么意义？” 三叶上师的脸色变得如同一块青色的石头：“叶开，你或许还不知道，51地区已经派遣了一支精锐行动队进入了雪山，他们的目标就是消灭大人物，以及有可能出现的不死勇士，用一场大毁灭结束雪山的战斗。他们不告诉你，也是一种疑兵之计，你应该知道现在所有的江湖势力都把关注点放在你身上，你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那支特别行动队，正好可以悄悄展开新的计划，你变成了幌子，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这也是我今天来要告诉你的。” 我从不盲目听信外人的挑拨离间，可是他说的完全有可能，就像总部那边上一次的指示，我们和陈胜的行动互不干涉，大家齐头并进，不管哪一路人马首先达成了目的，都是总部的终极胜利。 这种古老的行动策略，一次次被51地区刷新，灵活运用，所以，只有51地区才能不断取得胜利，领先于其他国家的神秘机构。 我笑着点了点头：“大师，即便是这样我也愿意，不管我作为幌子还是主攻部队，只要能取得胜利，为51地区增添功勋，就是我们每一个调查员愿意做的。” 三叶上师指着桌面上的地图：“叶开，你根本是在说谎，你的目标并不是为51地区取得胜利，而是找到长风战神，而他的目标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然后诚恳地回答：“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得到一些消息，大哥正在解决一项宇宙无解之谜，如果他能达成目标，为整个人类的发展都能增添助力。” 过去在51地区总部，我没有跟任何人讨论这个问题，如今在三叶上师这个陌生人面前说出来，却是无比自然，因为我知道对方纵观历史，横跨人类发展的不同阶段，肯定能够对这个问题提出自己的见解。 “叶开，你们完全错了，寻找历史，解开无解之谜，并非都是正确的，很多历史早已尘封，封闭这些历史的人唯一的目的就是不让后人看到。人类具有天然的模仿能力，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不自觉的在记忆深处留下痕迹，然后到了某种相同的时刻，就会出现相同的决定，只有茫然无知，仿佛婴儿才能达到生命的最高阶段，某些所谓的经验，恰恰就是阻挡人类进步的拦路石。” 接下去，三叶上师给我举个例子，一战和二战之间很多情节完全相似，可以说大人物正是阅读了历史才产生了二战，这岂不就是人类的悲剧？以为留下了很多供后人参考的例子，实际却是教唆犯罪的最佳文本。 我长叹了一声，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因为这样一来，越扯越远，我们就无法深度解决雪山即将发生的灾难。 我向三叶上师请教：“不死勇士和他们的主人究竟应该如何连接？奥丽莎那个门派能否做到？” 三叶上师摇头：“人类的力量只能在不同的民族之间进行沟通，一旦牵扯到不同物种，那就太难了，尤其是在不同星球的复杂物种之间进行强行连接，简直就是缘木求鱼。” 我不仅有些怅然，奥丽莎对此怀有绝对的信心，但想不到，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失败。 “大师，难道再也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不死勇士复活？他们的主人也将永远困在大雪山深处，直到真正的死亡来临？” 三叶上师微笑起来：“这才是最好的结局，保持现状，不轻易戳破大自然的伪装，让人类社会伴随着各种争斗和摩擦向前发展，并且人类与战争的恶魔并存。” 跟三叶上师在一起的谈话，似乎说了很多，又似乎没有找到任何解决问题的方法，等同于坐而论道，一场空谈。 当我们结束了谈话，三叶上师就已经把自己过去三叶虫的全部记忆都说出来，终于一吐为快，不再有任何精神负担。 “叶开，我相信这些话你会永远记住，然后传达给最正确的人，我对你有信心，就是因为你是个正直善良、淡定淳朴的年轻人，思想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同化污染。” 我也希望自己永远保持着淳朴的初心，在任何时候坚持正义和公理。 至于三叶上师和鹿角上师，他们在修行过程中已经迷失了方向，原本握着一把最好的筹码，最后却输得一干二净，直到死亡。 我陪着三叶上师走出去，鹿角上师坐在门口的沙发上，胸口不住起伏，看起来愤怒之极。 三叶上师把他赶出来，没有听到那些最高深的道理，他当然不服。 “我们走吧，叶开已经知道了一切，51地区的特别行动队也进山了，我们一起去找结果。” 三叶上师大声吩咐，鹿角上师却置之不理，沉着脸反问：“这件事到底谁说了算？是你还是叶开？是我还是你？一指上师去世了，我们就代表了大桑迦寺的最高权力，分清你我的关系，咱们才能一起离开，就让叶开做个见证——” 鹿角上师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或许这些话在他心里已经憋了很久，到现在才说出来。 三叶上师摇摇头：“这些并不重要，在真正的大历史面前，你我谁说了算都毫无价值。是的，我过去曾经无数次说过，你能站在大桑迦寺就证明你跟寺庙有缘，将来有一天总会像一指上师那样成为这个寺院唯一的决策者，我很快就会离开，所以你再等几个月，就不会有到底谁掌管大权的困惑了，一定是你。” 看来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修行者之间的权力之争，外面的信众只以为所有的修行者都谦虚冷静，淡泊名利，实际上每一件事都跟名利有关系，即便是那些看淡一切的人，到了掌声和荣誉面前，也会迷失。 他们向外走，到了电梯口那里，三叶上师突然停住，回头望着我：“叶开，你是这个世界优秀年轻人的代表，你们走向未来，也能创造未来，记住我说的话，纵观历史平衡得失，才能做出最伟大的决定，让你成为伟大人物，不然的话你就只能留在这里，做51地区的调查员，也就是神秘机构的爪牙，这岂不是白白浪费生命？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我才口吐真言点化你，记住，真正的修行不可能永远在屋子里、寺庙里，而是用你的双手双脚丈量天下。” 电梯来了，他们走进去，很快离开。 我当然明白三叶上师说的是什么意思，人的生命只有百年，如果没有计划，五十而知天命，就再也没有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要想未来发展，就得认清每一步，除了低头走路，还要抬头看天。 我打电话给特洛伊，让她的手下严密监视大桑迦寺那群人的动向，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双方互相使出调虎离山之计，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对方下一步的行动都在掌控之中，这样一来，我们没有任何天时地利，只能是艰苦作战。 幸好特洛伊的人训练有素，他们能够面对任何复杂战争，即便是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特洛伊向我咨询：“大桑迦寺的人到底说了什么？” 我坦诚相告，没有任何隐瞒，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必须开诚布公，才能共同进步。 特洛伊叹气，看起来她对于三叶上师说过的那些话并不相信：“叶开，他到这里来怀着特殊的目的，而这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是博得你的同情，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说出了他们想要的。叶开，你是专业调查员，为何如此——” 我笑着摇头：“大概你以为他们对我使用了催眠术，但是完全没有，我始终保持清醒，跟随着三叶上师的讲述做了一次横跨古今之旅，他活着的目的已经不是为了名利，而是一直存在，把这些故事传承给下一代。” 很明显，我和特洛伊之间，对于三叶上师的判断出现了分歧。我认为自己是对的，因为我毕竟跟三叶上师在这里面对面坐了三个小时，听他讲话，观察他的表情，然后一一印证。 特洛伊听到的却是各种各样人物的转述，没有自己的判断，相当于人云亦云。 她回到房间，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自己的手下，原来大桑迦寺的人再次启动行程，一直向着西北，进入了雪山深处，这些人正在跟踪。 特洛伊斩钉截铁地下令：“现在不管信号如何，全力以赴追赶，绝对不能再失去目标，我怀疑大桑迦寺言行不一，表面上放弃了对不死勇士的追求，实际上另外一个派系早就展开行动。叶开，你上当了，三叶上师和鹿角上师过来就是要浪费你的时间，扰乱你的思维，最后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标。” 这只是特洛伊的判断，可是我尊重自己的内心，如果三叶上师的确存在三叶虫的记忆，那么他的人文高度全球第一，无人能比，他说的这些看似简单的道理，实际就是修行者的真理。 “叶开，忘掉三叶上师说过的任何话，我们只想找到不死勇士和他的主人，然后把他们约出来，离开雪山，送往另外的神秘机构实验室，那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后续行动，包括摧毁这片大山，都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特洛伊的人一边行动，一边把视频资料发送过来。 我很快在地图上标注了两支队伍的前进路线，他们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峡谷，进入了一条曲折的山间公路。 那是一条断头路，再向前四十公里，就会无路可去。 以他们目前的行进速度，再有半小时，探索就会失败。 “特洛伊，似乎出了问题。大桑迦寺的人不会这么愚蠢，他们对于大雪山的认识，肯定比我更高明，明知道是断头路，为何还一直向前？” 我不单单是问特洛伊，而且在问自己。 一瞬间，我想到了消失的托德和杜鹃，猛地脱口而出：“这是金蝉脱壳之计，他们采取各种掩人耳目的奇特招数，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那里是断头路，没有跟踪价值。可是，他们到了，一定有办法穿山而过。好了特洛伊，让你的人行动起来，追上他们——” 特洛伊拨打电话，电话刚刚接通，听筒里就来猛烈的爆炸声。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特洛伊才二次拨通电话。 “前面发生爆炸，车子炸裂，栽进悬崖下面。我们的车头也受了伤，人员两死五伤，不过，车子还能发动，我们想马上返回，可以吗？” 特洛伊脸色凝重，转头看着我。 我立刻摇头：“不行，关键时刻，直接向前冲——” 这次，我已经认定了目标，不再手软。 即使那些人冒着必死的危险，也得拼命向前。 既然敌人引发爆炸，阻断车队，就是说明，事情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对方不得不采取暴力手段。 特洛伊愣了愣，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大声下令：“马上清除路面障碍，继续向前。你们所有人的赏金加倍，达成目标，连翻四倍。告诉他们，前进，前进，前进……” 关键时刻，必须采取非常之策。 我违背了自己的做事原则，就是敏锐地察觉，只差一步，就要揭开大雪山的秘密了。 特洛伊手下全都是雇佣兵，为了钱，他们可以不顾一切。所以，特洛伊承诺赏金连翻四倍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一阵激动的欢呼声。 随即，那些人行动起来，继续向前。 “叶开，我可以马上调用直升机，跟上车队。”特洛伊并未因爆炸而恐慌，相反，这更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我在地图上标注车队的位置，发现再有五公里后，必须穿过一段产达七百米的隧道。就算直升机赶过去，也必须越过山岭，到隧道彼端与车队会合。 所以，此刻过去，毫无意义。 “我们再等等，先头部队开过去，等敌人做出反应，我们再做决定。”我冷静地否定了特洛伊的想法。 地图显示，穿过隧道，道路转向，一直向北，沿着一条峡谷，接近无人区。 这让我们感到困惑，因为此时的路线，远离雪山南坡，似乎跟奥丽莎以前感受到的果园香气并不符合。 我打电话给奥丽莎，向她再次询问与大人物见面的场景。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的确闻到果香，大人物的栖息之地，必定是雪山南坡。我猜，大桑迦寺和特洛伊的人都走错了，已经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