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跟年轻人通电话的时候，阿奎松一直转头看着窗外。 他的双手十指交叉，扣在小腹上，拇指内旋，结了一个密宗“灭魑魅魍魉”大手印。 以这种手法结印，证明他心里并没有完全泯灭杀心，只不过在特殊环境中，暂时压制自己的杀意。只要时机成熟，立刻就会动手。 我以眼角余光观察他，并迅速做好了迎击准备。 现在，屋内只有我、中年人和阿奎松，如果他陡然发难，我除了保护自己，还要保护中年人。 “我明白了叶先生，马上行动，务必把名单上的人带回去，不过……我有种奇特的感觉，除了第一个人，后面抓的这几个，全都普普通通，似乎跟传说中的取经人搭不上关系。等你看到他们，就明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年轻人虽然不是玄学高手，但供职于塔国的神秘部门，一定也训练出了极为不俗的第六感。 他无法肯定自己的判断，才会这么晚了才通知我。 “知道了，继续工作吧。”我淡定回应，然后挂断电话。 “我和阿奎松先生单独谈谈？”我向中年人请求。 如果他出去，我接下来就可以放手一搏。 “不行，绝对不行。”中年人有些心不在焉，竟然无法理解我的意图。 阿奎松猛地抬头，嘴角浮出残忍的笑意。 我们四目相对，彼此心中想什么，全都清清楚楚。 现在我百分之百确定，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人物。虽然暗网的名单上将他列为“取经人”，但谁也没有规定过，取经人一定就是好人。 “喂，叶先生，我有责任监督你们的谈话。你想单独谈，是什么意思？” 中年人理直气壮地提出反驳意见，但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阿奎松在一瞬间飞起一脚，踢在面前的桌子上，坐着的转椅迅速向后滑出，靠近那中年人。 他的手法极快，右手勾住中年人的脖子，左手捞起一支铅笔，准确无比地抵住了中年人的咽喉要害。 “嘿，不要动，我真的会杀人。千万不要拔枪，杀掉这个人，只需要零点零一秒。我知道他是塔国神秘部门的大人物，你呢，来自51地区，都是在这个领域举足轻重的人物——放我走，你们都会好好的，大家都会好好的，如何？” 阿奎松一出手，我就知道遇见了平生劲敌。 他的格斗术混合了全世界最高明的搏击精髓，看似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令中年人躲都躲不开。 此时，我们相距十步，想轻轻松松救人，已经没有可能。 “聊聊取经人和神猴的事不好吗？非得剑拔弩张，大打出手？我冒昧地猜一下，你是来自龙堂的朋友？” 阿奎松狞笑起来：“是啊，刀子帮做事拖泥带水，我只能自己动手了。叶开，给你留一条命，不是因为怕了51地区，而是因为你是长风战神的兄弟。他是天下英雄心目中的偶像，杀了你，是对他的不敬。但是，我警告你，不要跟龙堂对抗，我的其他同伴，可不一定给长风战神面子，呵呵呵呵……” 此刻，他仍然坐在转椅上，身子半扭着，控制住中年人。 看似浑身破绽，但我却根本找不到攻击角度。 当前情况下，只要我向前冲，他的铅笔向下一戳，就会刺破中年人的气管和食管，一刺一抽，中年人三分钟内必死。 “你要什么？移魂玉壶吗？天书吗？虹化之桥吗？还是要像去年贵派首领在喜马拉雅不死英雄大会上说的，消灭51地区，把那些无解之谜的答案还给每一个国家？” 关于龙堂，51地区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资料，但现在还不是收网的时候。 毕竟，龙堂没有威胁到超级大国的安全底线，在大国领袖看来，仅仅是跳梁小丑而已。 阿奎松笑着点头：“是啊是啊，你说得很对，别的江湖势力要的，龙堂都要，另外，龙堂还将取代51地区，成为黑道江湖的核心。黑白两道，本来就应该各有领袖，那才是一个完整的江湖。如今，51地区的力量渐渐控制了江湖，而超级大国又控制了国际舆之论，这游戏还能玩吗？一家独大，黑白通吃……那就不好玩了。” 他说的是实情，而过去玛索曾经无意中透露过上级领袖的意思，那就是席卷江湖，通杀黑道，乾坤一统，精准控制。 站在我的位置，一定会拥护这种方向。 江湖黑道彼此倾轧，恶性杀戮事件不断发生，已经严重危害了江湖同道的利益。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谁都无法阻挡。 龙堂跳出来反对，只不过是想做第二个51地区，最终一手遮天而已。 “你在名单上做了手脚？龙堂真是厉害，谍报工作渗透到暗网深处，连我都骗过了，惭愧，惭愧。” 我承认自己的疏忽，阿奎松把自己放在“取经人”第一名的位置，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杀入内部，逆向反噬，成为51地区的噩梦。 现在并不是谈判的最好时机，对方已经完全掌握了先手，控制了中年人，让我投鼠忌器，无法发动进攻。 其实，在我看来，中年人已经是个死人，处于对方完全控制之下。 “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奎松非常得意，毕竟他面对的是51地区的人，也是全世界最高级的神秘机构，假如在这种战斗中他还能抢占先机，就证明他才是最强的。 我摇摇头，此时此刻，唯有缓兵之计，才能抵消对方的优势，只能寄希望于年轻人带着那些抓捕对象回来，形成兵力上的优势，就能困住阿奎松。 “51地区过去做了很多事情，每一件都值得夸耀，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一切规则都在改变，但你们51地区已经太庞大了，完全忘记了怎样调头。” 在这个年代，龙堂一定有后来者居上的优势。 其实，阿奎松还是太自信了，把龙堂跟51地区相提并论，并且固执地认为龙堂能够取代51地区，成为江湖上第二大神秘组织。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过去的战斗生涯当中，曾经有无数人都做过这样的打算，并且信誓旦旦消灭51地区，取而代之。 最终结局，那些江湖势力都消失了，大浪淘沙，无影无踪，而51地区仍然百年屹立，岿然不动。 我相信，阿奎松对于取经人和神猴一定有自己的见解，龙堂的智者绝非徒有虚名，此刻趁着对方取胜得意，正好可以套出他的实话。 “我觉得你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对抗塔国的神秘部门，而是直接面对神猴，现在你已经赢了，能不能说清楚，神猴到底是什么？如果取经人到来，神猴会不会再一次大显身手，毁天灭地？” 这当然也是51地区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担负着破解无解之谜，消灭地球祸患的责任，并且直接向超级大国的领袖汇报、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51地区每年消耗那么多经费，实在是说不过去。 阿奎松笑着摇头：“你太天真了，很多江湖消息都是假的，更何况，亚洲四大古典名著都是小说，怎么可能跟真实历史混为一谈？在塔国，围绕着取经人和神猴的神秘传说太多太多了，一本书都容纳不过来，如果听信这些，怎样展开工作？在我看来，不管是取经人还是神猴，只不过是某些人别有用心地弄出来的噱头，为了达到自己的战略战术目的，千万不要被他们迷惑，以免成为江湖笑话。你哥哥是长风战神，他肯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弟弟是一个误打误撞的傻瓜。” 过去，从来没有一个人面对面贬低我，但阿奎松取得了战斗胜利，似乎觉得自己具备了这种资格。 我冷静地点点头，等于承认，他说的完全正确。 “这么说，龙堂手里也没有取经人和神猴的资料，只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挑起战斗，打击51地区？” 阿奎松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狞笑着点头：“没错没错，五分钟后，来自51地区的考察团将会全军覆没，他们的住所下面已经放置了二十枚炸弹，威力足以掀翻一座大厦。那些人远道而来非常疲倦，派出的岗哨早就睡着了。我相信，考察团里面大部分人你都认识，包括你的顶头上司玛索在内，还是趁着他们健在的时候，遥远的向他们道个别吧。五分钟，只有短短的五分钟，他们就要炸成碎片了——” 我猛的一惊，阿奎松出现在这里，控制中年人，然后拖住我，让我没有分心救援的机会。 同时他大量消耗时间，割裂了我和考察团之间的联系，弄得我们首尾不能相顾。 如果玛索等人死了，51地区的损失就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来的专家对于取经人和神猴的历史传说非常熟悉，包括塔国的历史也是他们钻研的方向。 这些人全都死光，51地区在这个研究领域就变成了一片空白，再去寻找新的专家，肯定会耗费一段时间，才能让工作正常运转起来，而龙堂的势力趁着这段时间，就能够完成一切，把取经人和神猴的秘密收入囊中。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阿奎松只不过是计划里的一枚棋子，用来拖住我，让我顾此失彼。 我已经无话可说，五分钟内不可能采取极限救援，只能祈祷玛索他们出现奇迹。 现在，我面临最艰难的抉择，一旦找到机会，就要毫不犹豫地２消灭对方，彻底斩断龙堂手脚。 “现在还有什么能说的吗？” 我摇摇头，已经无话可说。 龙堂的计划天衣无缝，并且是趁着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入侵。 我过于相信塔国神秘组织的防守力量，却想不到，外面的所有守卫，都是形同虚设。 “好吧，我们就到这里，该向他们告别了。” 阿奎松相当得意，因为他们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让51地区无法反击，至于那个被控制的中年人，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木偶。 “叶开，我一直怀疑，长风战神是为了追寻天书的秘密，在全世界飞来飞去，但最终发现，他要的东西远远高于我们的想象。从小至今，长风战神是我唯一崇拜的偶像，所以我给你面子，在你进入塔国之后，虽然步步跟踪，却始终没有下手。我本来希望，你的出现能够吸引长风战神，等他出来，一睹自己偶像的风采，但现在你也要死了，他却始终没有出现，只能证明，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早就死在某次的探险事故当中。” 这虽然接近于实情，但从阿奎松口中说出来，还是让我的神经颤栗不已。 我不希望听到大哥已死的噩耗，现在找不到他，至少心中还存着一线希望。 阿奎松这样说，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 “关于天书，龙堂知道多少？关于虹化之桥，龙堂又知道多少？或者说这一次你刚刚否认取经人和神猴的传说，认为那是无稽之谈，对于他们的真实情况你又知道多少？” 我连续发问，只是换来了阿奎松的阵阵冷笑，看起来他觉得我冥顽不灵，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味地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中年人呻吟了一声，轻轻挣扎，我立刻指出：“赶紧放了他吧，这种无名之辈，杀了他毫无必要。” 中年人是阿奎松的人质，假如对方放手，我就能够寻找机会，一鼓作气，将其消灭。 阿奎松狞笑着摇头：“那不可能，他是我的盾牌，等到我们取得最后胜利撤离的时候，他还有用。你知道吗？他是塔国神秘机构五大得力干将之一，一条命至少能够保护我们龙堂十几个人，现在提出交换的话，塔国政之府甚至愿意释放监狱里所有囚犯。” 阿奎松非常狡猾，绝对不会上我的当。 我只能长叹一声，缓缓的坐下，碰到如此强劲的对手，我只能哀叹过去太轻敌了，根本想不到刀子帮的背后，龙堂也会急不可耐地直接动手。 或者说，51地区的上层领袖对于龙堂的防范不够紧密，完全忽视了卧榻之侧有人酣睡，才会招致今日之败。 观察团那么多人，我最担心的是玛索，如果她死了，我心里会非常难过。 此前爱丽莎出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深深自责，认为自己是颗灾星，跟我接近的很多人，全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再加上一个玛索，我的心理压力就太大了。 “叶开，你是个聪明人，或许我的心意你很清楚，龙堂需要你这么聪明的年轻人，加入我们，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能够保证，你今天活着走出这栋大厦。不然的话，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阿奎松的话越来越刺耳，我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怒气正在聚集，怒气爆发之时，就是他的死亡之期。 我并不希望通过暴力解决麻烦，可是面对龙堂的咄咄逼人，不奋起反击的话，只会被他们踩在脚下。 我的电话响起来，又是那个年轻人打来的。 阿奎松笑着点头示意：“赶紧接电话吧，让他回来，一网打尽，不管你说不说，实情都是一样，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说才最稳妥？” 正如他所说，不管我告诉年轻人什么，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他远离这栋大厦。 谁都不知道龙堂在大厦底下做了什么，假如还有几十颗炸弹埋在那里，不管多少人进来，都是殉葬品。 我拿起电话，电话很快接通，那个年轻人的语气十分欣喜：“叶先生，我已经按照名单找到了所有人，正在赶回，现在我有一个问题，线人收到信号，龙堂的人即将在本市发动行动，希望你早做准备。” 我摇头苦笑：“你说的太晚了，现在龙堂的人就在房间里，已经控制了你的上司，形势无法逆转。如果你够聪明，就把所有人带走，走的远远的，千万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就是我的高明之处，把全部真实情况告诉年轻人，让他自由发挥。 正因为他太年轻，做事方法并不周全，很多时候不按常理出牌，那么龙堂的人就无法预测，下一步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难免应对失误，给我反击的机会。 年轻人愣了：“现在我该怎么办？叶先生，是不是请求援兵？” 我只好再次重复：“带你的人远远离开这栋大厦，就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时间正在向前推进，我接着告诉年轻人：“城市的某栋大厦将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带好你的人，随时准备救援。” 阿奎松告诉我即将炸掉调查团，但我们都不知道调查团住在哪栋大厦，一旦萨瓦市的白道组织出动，就会弄得满城风雨，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年轻人惊魂稍定，立刻表示，带着所有人去往安全地带，绝对能够保护他们的性命。 打完这个电话，阿奎松得意地笑了：“叶开，你处理问题的方法完全正确，任何人来救，你只会死得更惨。龙堂做事思维周密，一旦发动，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这就是组织的力量。我们同时出动了七十多人，保证一击必杀。” 我想不到，51地区总部派调查团过来，提前介入，搜寻萨瓦市这边的奇怪变化，但龙堂的人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把51地区做事的方法惯例摸得一清二楚。 那么这个观察团组建之时，就已经在龙堂的狙击范围之内。 这真是一件让人非常悲伤的事情，一将无谋，累死千军，51地区的领袖在很多方面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是战略战术上一旦落后，百分之百就会被动挨打，没有还手之力。 假如玛索他们都死了，51地区一定要吸取教训，重新组建强大的保安团队，让所有智库专家出入平安。 五分钟转眼就到，阿奎松开始十秒钟倒计时。 我的心里如同刀绞一般，毕竟玛索对我十分关照，已经做了能够做的，对我极尽提拔。 她这样走了，让我连回报的机会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龙堂根本没有谈判的意思，一定要消灭这个观察团，对51地区的智者造成重创，同时也是扬名立威，向51地区宣战，这种事情无法阻挡。 倒计时最后一秒钟，阿奎松口中发出“砰”的一声，得意地转头看着窗外。 大约在几公里之外，突然冒起了冲天的火光，一栋大厦的顶部直接被掀到了天空中，随即传来连续的大爆炸声。 我眼前一黑，知道玛索凶多吉少，在那种疯狂的爆炸之下，半层楼化为齑粉，绝对没有人能够善终。 我苦笑着望着阿奎松：“你们真的做到了，消灭了51地区这么多智者，一定能够名扬天下，但我也相信，51地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将会发动全球反恐力量，对龙堂进行彻底追杀。” 阿奎松哈哈大笑：“叶开，你还不明白吗？过去全世界没有一只江湖势力敢于对抗51地区，而现在龙堂出现了，我们有强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持，根本不担心超级大国的复仇。所以如果你能看清形势，就赶紧加入我们，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不是墙头草，不能够跟着任何人前进，随时更换东家，就算51地区情况再危急，我也永远站在那一边，不可能加入叛军。 现在，阿奎松变得非常得意，毕竟他参与导演了这场好戏，逼得我无路可退。 “叶开，我给你机会，机会稍纵即逝，不可能永远等待着你，我这也是看在长风战神的面子上，愿意拉你一把，不然的话，你早就死在半路了。现在我重复一句，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你最好考虑好了再回答，不然真的走不出这栋大厦。” 我很清楚，窗子外面的某个方向，一定有狙击手对准这里。 阿奎松本身就是搏击高手，再加上狙击手从外面帮助，我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强行对抗，这是死路一条。 “你们51地区过于官僚化，固步自封，毫无进步，所以这一次龙堂会教你们怎样做人，等到超级大国拿几十亿出来重建的时候，或许就有准确参照目标了。” 我已经无法冷静地跟阿奎松对话，再次拨打玛索的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不在服务区内。 看来，那场大爆炸毁灭了所有人，包括玛索的手机在内。 现在，51地区和龙堂已经彻底站在了对立面上，再也不可能和解。 我看着阿奎松，根本顾不上中年人的死活，只是冷冷盯着对方，恨不得一击必杀。 玛索死了，为她报仇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 “叶开，站在不同的立场，你就明白谁才是正确的，你已经错过了最后的窗口期，现在我们已经是敌人了。”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房门打开，年轻人带着十几个枪手站在外面，全都穿着避弹衣，胸前挂着冲锋枪，但是他们无法把阿奎松和那个中年人分开，这就是抢占先机的重要性。 “好了，你们都走开，我要带着人质离去，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下他。大家最好都不要轻举妄动，这只铅笔又尖又细，很容易要命。” 年轻人看着房间里的情形，已经没有任何得力的反应，毕竟他属于神秘组织，而不是战斗部门，近距离接触战不是他的强项。 我挥挥手，让年轻人带着其他人离去。 这里肯定有炸弹，不然阿奎松不至于如此气定神闲。 “好了，现在我们来认真谈谈，你怎样才能全身而退？我相信大家能够形成君子协定，把这次的争斗当做一场友好的交易。你放下人质，一个人离去，我绝不追究，怎么样？” 既然观察团已经全军覆没，那我只能救一个算一个，把这个中年人平安的救下来，也算是对萨瓦市的一种交代。 阿奎松冷笑，白森森的牙齿露出来：“叶开，现在我说了算，你只能听我的。” 我强忍住愤怒，缓缓的点头：“那好吧，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调查团死了，超级大国那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龙堂将要面对的打击是前所未有的。 阿奎松并不着急，而是在那个中年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中年人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摇头：“那不可能，那是塔国的最高机密，怎么可能泄露给外人？更何况我只有一半秘密口令，起不了任何作用。” 阿奎松笑着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铅笔：“我只要你有一说一，那就够了，但是别耍花样，不然的话你得死，你的全家都得死。” 大楼爆炸，让我不得不相信阿奎松的话，不得不相信，龙堂有那种力量，挑战51地区的权威。 现在看起来，他的目标还有另外一个，那就是塔国内部一直保守的无解之谜。 我不得不接受事实，这一次是51地区全面的溃败。 除了玛索之外，观察团集中了那么多超级智者，都在龙堂的炸弹之下，化为狼烟飞灰。 江湖格局将因为龙堂的疯狂行动而彻底改变，只要我能活着走出这里，必定倾尽毕生之力，追杀龙堂人马，直至将其消灭干净。 “好了，我要走了。叶开，你留在这里，不要跟上来，不然的话，他就死定了。” 阿奎松起身，带着中年人向外走。 他也果真自负，仍然仅仅凭着一支铅笔控制人质，根本没有动用枪械。 我再次打电话给玛索，依旧没有信号。 “真是——混蛋！”我怒不可遏，意识到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位朋友。 我冲出房间，那个年轻人满脸惊惶，站在一边，浑身簌簌发抖。 “你们有什么秘密遭到龙堂觊觎？他们去了哪里？”我抓住年轻人的衣领。 “他们……他们去了名人堂，国际博物馆的……名人堂……那里有一个秘密入口，进入我们组织内部。他要的是天机棒，塔国有史以来全部教派的权力象征，天机棒是……天机棒能够调动全部教派的力量，破解取经人和神猴之间的神话，必须依靠天机棒。现在，他控制了曲大人，只要到了机关内部，一定会拿到天机棒，我们就要失去神猴了……” “你们真的拥有天机棒？”我不禁愕然。 的确如年轻人所说，天机棒是塔国教派的“权杖”。 持有天机棒，就能调动教派之力，供自己驱使。 过去，51地区隐约查到天机棒就在塔国最高领袖手中，多次致函，开出极高的条件，要求跟对方交换。 塔国一直以来的答复，都是“查无此物”，根本不予正面回应。 如今，一旦天机棒落在龙堂的阿奎松手中，形势就太被动了。 “带我去博物馆，快——” 赶往博物馆的路上，我跟年轻人奥卡简单交换了一下情报。 他把名单上的取经人全都抓来，送进了最近的一处秘密关押地点。远处那栋大厦是一家五星级国际酒店，最顶上的三层被炸弹掀掉，里面的人无一生还。 起初，奥卡并不知道那里住得是谁，当听到是“51地区调查团”的时候，吓得长大了嘴，再也闭不起来。 “这是……这是国际事件，我得报告……最高领袖，龙堂这次连天都捅破了，必须严惩，必须严惩……” 龙堂的确可恨，但真要反思的话，各国对于龙堂的轻视、姑息，也是助长了龙堂的发展。 “奥卡，从现在开始，你完全听我指挥。我保证，控制天机棒，解救曲大人，然后消灭阿奎松。” 玛索死于龙堂之手，我已经把龙堂视为一生之敌，杀无赦。 车子到达国家博物馆，直接进入地下四层，停在一排卷帘门前面。 奥卡带路，我们穿过卷帘门，沿着螺旋阶梯向下，进入一个巨大的空间。 这里有着八扇五米高、七米宽的大铁门，奥卡按下遥控器，右手边的一扇门自动向内敞开。 “叶先生，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 奥卡的脸色已经平静了一些，喉咙里也不再急促地喘息。 “好。”我答应一声，向铁门内迈进。 奥卡跟上来，我猛地回头，双手齐出，把他腋下的两把手枪同时抽出来，顶在他的胸膛上。 “啊？叶先生，你干什么？” 奥卡愣住，连退了三步，惊慌地望着我。 “奥卡，你是阿奎松的内应。你抓他，送到秘密据点，让他发动奇袭。现在，他还没到，门都关着，你看不见吗？我相信，曲大人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带他来这里，而你带我过来，既是给我当向导，也是为他当向导。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