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直接冲击到了我的三观,顿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赵承一还没有放弃,赶紧跑过去,试图把苗人大哥给搀起来,嘴里一遍遍说道,“大哥,你清醒点,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神,就算有,它也保护不了你的。” 我们虽然是修行之人,可对于虚无缥缈的神,却没有太多的迷信。 神灵都是超脱物外、且高高在上的,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有闲心管这档子屁事? 如果发生在眼前的一切,真的是因为村民对神灵不够虔诚,因此才降下灾祸,那这个所谓的神,简直就是个王八旦了。 可惜苗人大哥不会这么想,这些人世代生活在山里,对于信仰有着无与伦比的虔诚度,非但没有认同赵承一的劝说,反倒十分激动地推开他,固执地吼道, “你怎么可以亵渎我们的山神,你这样说是有罪的!” “放特.么的屁!” 见这些人如此的冥顽不灵,我顿时也忍不了了,直接咆哮道,“什么是神,那是一种信仰,一种存在于心灵中的境界,这种虚无的东西是不会真正显现在现实当中的,到了这种时候,你们与其请求神灵宽恕,还不如爬起来,跟我一起离开!” 苗人大哥比刚才还要激动,立刻狞声狞气的跳起来,揪着我的领口大骂道, “你懂什么,你个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山神是我们的信仰,我们苗人祖祖辈辈都受到它的庇护,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它!” 我都快要气笑了,正打算反驳,让他清醒一些,谁晓得这时候,后山方向却忽然蹦出一道精瘦的身影,快速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挥着手喊道, “不好了,有人在后山放火,烧掉了阿妈的尸体,肯定是因为有人烧尸,才会触怒到山神的!” 什么? 听到这话,我和赵承一都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本能地退后半步。 而苗人大哥却异常激动,把眼睛瞪得通红,似乎想到什么,猛然将充.血的目光转向我和赵承一,怒吼道,“是不是你们干的?” 赵承一哆嗦了一下嘴唇,赶紧辩解道,“是……不过你听我解释,我们烧尸是为了阻止她尸变,并不是有意要坏了你们的规矩。” “王八旦,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外人在搞鬼!” 听赵承一这么说,苗人大哥的眼珠子立刻变得血红,发出一声无比狰狞的咆哮,直接从后腰摸出一把苗刀,就要冲过来拼命。 “你冷静点!” 我脸色很不好看,一边避开苗人大哥,一边大声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烧不烧尸,都不可能对事情带来影响,你们遇上的灾难也和这件事无关!” 苗人大哥好像一头凶残的饿狼,“放屁,你这个亵渎神灵的罪人,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了。” “烧了他,烧死他们!” “对,把这两个外人抓起来,把他们献祭给山神,只有这样,山神才会原谅大家!” 一时间群情激愤,所有失去了孩子的苗人们,都纷纷把仇恨的目光抬起来,用极度疯狂的眼神看向了我和赵承一。 我俩都没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吓傻了,急忙往后倒退,边后退边说,“大家冷静点,不是这样的,我们回村是为了救你们,你们这是在干蠢事……” “烧死他,烧死他……” 现在已经没人听我和赵承一说话了,几十个苗民纷纷抄起了家伙,蜂拥着围向我们。 看着身边那一道道犹如跟我们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的身影,我和赵承一不由得暗道一声苦也。 苗人凶悍,世代以打猎和务农为生,比普通的汉族人可强壮多人,此时围过来的苗人至少有五六十个,甚至连一些老头也抄着犁耙加入了追赶,那架势就跟发现了进村的小日本似的,不一会就把所有通道堵了起来。 望着那一张张充满了怨毒和深恶痛绝的脸,我和赵承一都慌了。 如果就这样强行冲出去,势必要跟这些苗人大干一场,到时候一定会造成很多死伤,我和赵承一的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寨子里的人认定我们是凶手,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拼命,这些人正在气头上,跟他们干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想到这儿,我和赵承一对视了一眼,都无比苦涩地停下狂奔,任凭这些人用粗绳子将我们捆了起来。 等苗人大哥把我们押上祭坛的时候,一些年轻人可能觉得不解恨,还挥着木棒,在我俩肚子上狠狠打了几下。 赵承一皮糙肉厚的,挨了这顿打并不觉得有什么,我却是疼得钻心,差点连苦水都呕了出来。 经过一顿毒打,这些人直接找来木桩,将我和赵承一都固定在上面,又在木桩下架起了柴火,嚷嚷着要把我们烧死,用我们的命来祭祀山神,抵消他老人家的怒火。 面对这些迷信到失去理智的苗民,我深知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只好闭上嘴,一言不发,冷冷地看向那个从后山跑出来告状的家伙,脑中默默盘算起来。 那人也在看我,眯着一双细小的眼睛,好似老鼠般转动着。 之前就是他忽然闯进人群,将我和赵承一烧尸的事情宣扬出来的,等到村民们受到蛊惑,对我们群起而攻之的时候,这家伙却躲在队伍最后面,一直没有亲自动手,似乎很清楚我俩不好惹。 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中,并没有关于此人的印象,显然这人并不单单只是针对我和赵承一,连同整个寨子的人,都是他的算计对象。 但我心里很清楚,现在无论我说什么都没人会听,于是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很快,苗人大哥已经把族人们都召集起来,经过商议,这些人绝对赶在晚上子时的时候放火,再举行一场祭祀仪式。 随后这些人就散开了,开始在村民到处搜寻可以放火的干柴,只留了几个青壮的苗民,守在祭坛下面。 我和赵承一万般无奈,只能互望一眼,同时苦笑起来。 趁这些人都在搜集干柴,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时候,我直接对着赵承一努了努嘴,小声说,“胖子,你打算怎么办,该不会真的让这些人点火吧?” 赵承一还沉浸在悲愤中,蔫头巴脑的,摇头没有说话。 我赶紧补上一句,“别担心,我有办法脱困,只是最好等到晚上……” 对于这些村民即将要烧死我的事,我并不是特别担心,毕竟玉儿姐还在我身上,只要哄哄这个祖宗,随时都可以救我离开。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敌人的奸计已经得逞了,这些受到蛊惑的苗民,怕是说什么也不会跟我们一起逃跑了。 正当我琢磨到底要怎么做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冷笑,我扭过头,就看见那个精瘦得跟个猴儿一样的苗人,手里正握着一把苗刀,似笑非笑地对着我俩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