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老三的忠告,黄不凡那张比石头还硬的脸上,却是露出一副冷笑, “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带着那个紫檀盒子大步离开。 赵承一主动让开了路,直到黄不凡走远之后,这才小声问道,“师父,黄老前辈究竟从棺材里拿出了什么,怎么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不要多事!”慧明禅师一脸的讳莫如深,摇摇头,却是不肯多言,反而与刘老三对视一眼,双双露出一副担忧的神情。 随即,刘老三也放缓了情绪,哈哈一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也不算太亏,能解决这个遗留千年的祸害,老头子也算没白跑一趟,走吧,天都黑了,咱们还得赶路下山呢。” 慧明禅师也道了声阿弥陀佛,不动声色地跟随上去,缓缓离开墓穴,剩下我和赵承一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可能高人都喜欢这么说话吧,这俩老不死的话里藏着机锋,仿佛当着我的面讨论了很多事,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我特喵的一句都听不懂,也只能按捺住心头的好奇,跟随他们走了出去。 下山的路比较顺利,南冥古墓的事情告一段落,那些笼罩在山里的冤孽气也渐渐消散。 等我们下山之后,已经临近黄昏,望着天空呈现出的那一抹骄阳,恍如隔世,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感叹活着真好。 说真的,之前我差点就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到了村头之后,我已经累得不行,赶紧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歇息一会儿。 刘老三和慧明禅师也累得够呛,并没有催促我们继续赶路,而是各自找了个阴凉角,继续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 我感觉口渴了,就自行走向一间村舍,打算去院里勺点水喝。 可刚来到那栋村舍,我就察觉到有点不对味,说不上为啥,总觉得后背有点发冷,本能地将手缩了回来,看向院外的一棵歪脖子老树。 几乎就在我回头的那一瞬间,树冠之上,已经射出一道寒锋,犹如流星一样掠过我的头皮,夺一声,死死钉在了大门上。 我吓得一缩脖子,回头看向插在门上的那把刀,心中一寒,心说得亏老子回头了,要不然这一把刀钉住的可就不是门板,而是我的太阳穴。 是谁在暗算我? 想到这儿,我急忙看向刀光射来的方向,同时那树冠也一阵晃动,从树影中跳下来一道高大的声音,正满脸怨毒地怒视着我, “王青云,你小子命真好,这都不死。” 黄鹏飞? 我心口一颤,回头看向那把插在门上的刀,顿时怒火直冲脑顶,对着他狞声大骂道,“我曰你祖宗,你个狗.娘养的畜牲,居然暗算我!” 骂完这句话,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黄鹏飞却是一脸不屑,趁我脚步未稳,一个飞腿踹中我小腹,然后五指紧扣,抓向我的脖子,满脸仇视地哼道, “小畜牲,之前那笔账,我必须跟你好好算。” 我小腹疼得钻心,无力避开他的手,正要跟他拼命,这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吼,“姓黄的,你欺人太甚!” 说话,一窜念珠便隔空甩来,狠狠打在黄鹏飞胳膊上,将他震得一偏。 “又是你个死胖子!”黄鹏飞眼神含恨,杀心四起,将短刀拔下来,就要投向赵承一。 可骂声未落,这小子又看见了正跟随在赵承一身后的慧明禅师,顿时吓得一激灵,二话不说,猛然蹬腿,跃上两米高的墙壁,扭头看向我们,嘴里犹自怒骂道, “之前的事没完,你们给我等着!” 我指着他吼道,“今天你不弄死我,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弄死你!” “走着瞧。” 黄鹏飞眼看慧明禅师已经走近,也不愿多留,撂下以句狠话,直接从墙头上跳起,几个起落间,便没入了树丛。 慧明禅师并未去追,只是脸色冷漠地看向黄鹏飞消失的方式,口中叹道,“罪过、罪过……” 赵承一满脸的不忿,大声抱怨道,“师父,你干嘛不出手把他打下来?” 慧明禅师眼观鼻,鼻观心,淡定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摇摇头,又自顾自地走开了。 倒是刘老三贱笑兮兮地跟上来,见我正在揉肚子,疼得龇牙咧嘴,便伸手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小子,很不服气吧?” 我咬牙切齿道,“废话,早晚有一天,我会找黄鹏飞报这一刀之仇。” 赵承一也快速走来,扶着我说道,“也算我一份,到时候我铁定帮你!” “嘿,两个卵子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一口一个报仇,还是等学好本事再说吧。”刘老三阴恻恻地一笑,背负双手,继续朝村外走。 我和赵承一都黑着脸,怒气冲冲地跟了上去。 走了差不多两小时,我们总算返回了之前的小镇,与村民们汇合到一起。 田妮立刻带着田村长赶来,匆匆问我们村里的事情怎么样了? 刘老三将大致经过将来,告诫田村长等人,等回村之后,一定要准备一些生石灰,找到那个墓眼,用生石灰封住墓洞。 如果合适的话,最好是在墓洞上面建一座庙,保证香火不断,唯有如此,才算稳妥。 田村长一一记下,对我们表示了感谢。 趁着刘老三招呼田村长的时候,慧明禅师却已经带着赵承一,远远地走向了镇口,我见状赶紧追了上去,拉着赵承一宽厚的大手,鼻头莫名一酸,说胖子,你这就走了么? 赵承一还是那副憨傻的笑容,对我说,“青云,师父说咱俩挺有缘呢,今天分了手,将来早晚会再聚的。” 慧明禅师也伸出大手,在我脑门上轻轻一拍,宽厚一笑道,“我怀中的魔婴,还要急着回寺里渡化,就不多留了,小施主,今日离别,只为将来再会,希望到时候,你已经闯出了自己的道。” “嗯!” 我眼眶微红,对着慧明禅师深鞠一躬,长揖到地,“大师,您救了我这么多次,我无以为报,但是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哈哈,无妨。” 慧明禅师摆了摆手,洒脱地转身,带着赵承一大步走出镇子。 好男儿轻生死、重离别,我站在落日的余晖下,静静望着这对师徒远离的背影,隔着老远,依稀还能看见赵承一在不断对我挥手。 以及,慧明禅师怀中那个魔婴,对我投来的不知名眼神,冷到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