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晏谪江要亲自来一趟北宁处理事情,也许正是因为他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他来这儿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两个区区的小毛贼,而是他们背后这个庞大的窃贼组织,以及三皇子常承潇。
舒雨微的目光顿时明朗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牢狱的大门,话音里带着几分肯定:“我知道了。”
她收回视线,再度看向卫府尹,出声嘱咐道:“你派个人,将他们二人里年龄较大的那人牢里带出来,带到我面前来,先不必给他带铐,只封了穴位别让他乱动 乱说话就行,等出来再给他上铐。而且,一定记得要让人带着他从另一人的牢门前走过去,让那人看到这一幕,懂了吗?”
卫府尹还是一头雾水,但他这次倒没有多问,只是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即便吩咐身边的侍卫去办。
舒雨微不再逗留在原地,她抬步跟着办事的侍卫一同进了牢狱,看着他们将那人封住穴位,取下手铐和脚铐带出牢里。
在路过另一人的牢房前,舒雨微刻意发出声响,好让里头的人那人知道。
那人仍旧是缩在角落里,闷声不语,听到动静后,便抬起头朝他们看去。
在看到自家兄长被带走时,他的脸上先是露出惊疑,在发现他身上没有脚铐和手铐时,嘴角又浮出几分浅浅的笑意,像是释怀,也像是欣慰。
舒雨微将一切尽收眼底,她默然不语,心中却早有衡量。
几人很快便带着窃贼来到公堂前,舒雨微找了个凳子坐下,姿态端庄,不失大家风范。她叫人拿来几个橘子,时不时地剥开来吃,似乎并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
卫府尹站在她身边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问出声来:“夫人这传了人过来,又不审、又不用刑的,是何意啊?”
“且再等等。”
她说着,还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卫府尹,好心情地同他道:“吃一个解解闷?”
卫府尹连忙摆手:“不必不必,多谢夫人好意。”
他看了一眼舒雨微,不由地想起昨日九翊过来警告他的话。晏谪江吩咐过,不允准任何人靠舒雨微的距离太近,更别说吃她剥好的橘子,晏谪江的手段他又不是没见过,自然不敢惹恼那位祖宗。
舒雨微坐在原地,吃好以后就让人取了本书来给她解闷,期间对那人是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儿也不干,弄得公堂里的众人都是一脸不解,不明白她这是想做什么。
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了一个时辰半,舒雨微才勉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她漫不经心道:“把他的衣服弄扯,脸上跟身上都撒点血,什么血都行,然后打昏了带着他跟我回牢。”
卫府尹依旧不明觉厉,但还是什么都没问,依话照办。
舒雨微领着浑身是血的窃贼回去,这一次也故意路过另一窃贼的牢狱。
那人看到牢门外的这一幕时,神色霎时变得惊恐,甚至从角落里站起,快步走到牢房门前,趴在铁杆上两眼直勾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浑身是血的被人押回牢里。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你们……你们怎么敢用刑的!”
那人慌张不已,甚至开始剧烈地摇晃紧抓着铁杆的双手,欲将牢门摧毁,然而却只是徒劳。
舒雨微嘴角挽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没走几步便驻足停下,让他们带着被打昏的那人回到牢房,自己则是缓步朝另一人的牢门走去。
她来到那人面前,神色平静。
“别喊了。”
说罢,她取出袖中的钥匙,一面替他打开牢门,一面言道:“你哥哥已经认罪了,他说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与你无关,说只要我们放了你,他愿意说出组织的藏窝点以及失窃财物的去处。”
那人本想立刻从牢中冲出去,听到她这话,却又登时愣在了原地。
他有些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东……东西又不是我们偷得,哥哥怎么可能认罪。”
舒雨微脸上的神情伪装得十分到位,淡然冷静,半分破绽也看不出来:“随便你信不信,反正你现在已经可以走了,等你哥哥醒来,我们就问出想要知道的东西。”
那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双目微垂,眼眶中渐渐泛起泪花,神情露出几分不知所措,又露出几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