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顿,也不看李元霸的脸色,又道:“这几天杀了十几个逃兵,都是瘦的不成人形,而且因为家里秋收在即,实在想回去抢收粮食,抓住时,都说收了粮就回来,末将下令杀人时,确实有些不忍。”
苏定方接口冷笑道:“这真是笑话,逃走了的兵能再回来?左领军有些太过天真了吧。”
王君廓大怒起身,按住腰间横刀道:“骠骑将军轻视我吗?何妨与我出去一战!”
他两人以前也常常斗嘴,身为大将之后都收敛了许多,战事不利,两人火气都大了许多,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
李元霸沉默不语,李道玄只得起身将两人拉开劝和了几句,两人归座之后,兀自恨恨对视。
待王君廓坐定后,魏刀儿亦是上前禀报右军情形,却只是比左军更坏,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仲文与姜宝谊对视一眼,两人一起上前,却也是力陈军中情形太坏,而对面刘军蠢蠢欲动,显然不会放任着唐军继续这么硬挺下去。
两人是李渊派来的朝中大员,都是晋阳旧部,李仲文还是在李渊在大业初年担任太守时就跟随左右的资深幕僚,李元霸不敢怠慢,在两人说话是欠一欠身,待他们说完之后,却是仍是不为所动,只是笑着向两人道:“战事我已经有了安排,请大伙放心便是。”
既然李元霸如此坚持,众人只是怏怏告退,李仲文退出军帐时,恨恨顿足,几乎要出声斥责李元霸,只是现在不同当日在唐公府时,那时候几个公子虽然身份高出众人,却仍然可以用平等的口吻来说话交谈,到了现在,唐公称帝,几个嫡子都专任一方,李元霸任何一重身份,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常少卿可以比拟的,如此一来,有些话却是实在说不出口来了。
只是到了帐外,李仲文却向着姜宝谊恨恨道:“卫王到底不及秦王多矣!”
姜宝谊显然也是赞同李仲文所言,却是谨慎的看一下四周,虽然没看到闲杂人留在两人身边,却仍然小声道:“李公慎言。”
见李仲文仍然是满脸铁青,姜宝谊却是宽慰道:“府兵虽弱,粮草器械一直不缺乏,士气低落,是因为新兵太多,而且打的时间太久,如是敌军大军前来,府兵反而可以全力交战,一洗以前的颓气,所以刘军全师而来,到未必是件坏事。依我之见,卫王部勒军众甚严,这两个月来,军规军纪维持的极好,所以军队不散不乱,临敌之际,纵败而不散,徐徐而退则可。我看卫王驾前的几位大将,都是可用之才,适才与卫王相争,也是看出此战必败,所以也必定会有所准备,这样一来,咱们小败而不大败,败而不溃散就是了。”
姜宝谊身为右卫大将军,原本也是隋朝府兵将军,说出来的话自然有几分说服力,李仲文虽然犹自着急,却也渐渐缓过颜色,向着姜宝谊点头道:“但愿如大将军所言才是。”
两人自去准备不提,而李元霸帐中,却只剩下寥寥几人,苏定方原本要走,却被李元霸叫住。
见他有些愕然,李元霸一边指着李道玄身后的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将领,一边向苏定方笑道:“定方,来见过略王郡公,明日一战,道宗献计献策不少,且让他与你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