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看他一眼,微笑道:“确实是难,也是绝无可能。幽州罗艺野心那么大,迟迟不能南下也不敢南下,就是因为铁甲骑兵耗费太大,他无力再加扩大。而以铁甲骑兵破阵易,攻城难,守城更难。所以罗艺坐困河北六郡,每年把六郡所出都用来养骑兵还有所不足,根本就无力再去招募军队,野心再大,也只能坐等天下时局变幻而不能参与其中了。”
听他如此分析,各人想想罗艺确实是志向远大,野心勃勃之辈,此人由白丁直至大将军,野心犹自不足,割据河北意欲染指天下,可惜这么一只老虎,却因为财力物力所限,不能有所动作,想想此人心急火燎心痒难熬的模样,各人不禁哈哈大笑。
李世民也跟着笑了一气,却又是指出道:“罗艺在政治上志大才疏,军事上却是大隋难得的骁勇善战的虎将,咱们这六七千人在这里大败历山飞十来万人,若是在谷中遇到罗艺的一万铁骑,又当如何?”
此语一出,各人都是沉默不言。看到刚刚一百铁骑还是如此强悍,若是正面换了一万铁骑,如同钢铁洪流一般直泄而出,谁敢当之,又有谁能当之?
只怕罗艺一声令下,谷中诸人,尽成齑粉!
候君集打了一个寒战,勉强笑道:“对罗艺此人,唐公必有手腕制之,咱们就不必忧虑了?”
对付罗艺,李家的核心圈子当然早就有过讨论。
对此人,不能以力敌之,而是先取关中,中原,夺得天下大势后,此人当然知道以河北幽州一地无力对抗全国,然后以高官厚禄来引诱,一定可以逼的此人就范。罗艺已经老了,而罗家并不是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得用的人才少,也不能得天下世家的拥护,夺取天下的事,还轮不到他。
至于招降之后,在他的身边州县安插精兵强将来防范,分化他的手下,收买他的亲信,削弱他的实力,再有异动,可以瞬息间就将其擒拿。
事情的发展,也确实是这般进行,只是罗艺在河北经营很久,一直到贞观年间,才算是彻底将此人的势力铲除。
这些当然是后话,李世民现在说起远在河北的重甲铁骑,也不过是看众人大胜之后,有些志得意满,骄兵易败,所以才故意敲打,让各人不要太过骄狂罢了。
李元霸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再看李世民的麾下将领都是凛然,只有自己属下的百练豪杰,自苏定方以下,全都是面露不屑之色。在李元霸这个无敌统帅之下,百练铁骑从将领到普通骑兵,都极有自信,实力也极为强悍,自然不愿在武力这一方面,向任何人俯首认输。
他自己对罗艺也并不如何服气,如果将来经略河北,总是要与此人对上,所以并不愿意附合李世民的话,只是他不愿意当着外人与李世民争执,以免得兄弟失和,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离间他与李世民的兄弟之情罢了。
当下只是淡淡一下,打一个岔,将这话题轻轻揭过。
待李渊等人赶来,谷中十余万贼兵却已经尽数投降,除了少数离的远的翻山涉谷逃走外,今日一战,李家得利之大却是令人难以想象。
历山飞准备了整整一年功夫,除了上谷附近的粮食被他尽数带来,还在诸近州郡抢了不少,仅在谷中存粮,就足有五六十万石。
除此之外,还有历年抢来的铜儿与绢匹,再有便是少量的战马。
至于此人部下的盔甲与武器,除了得至战败府兵之外,都是自己锻造,粗制陋造算不得什么,李府上下一见,都是皱眉。
李渊却是极是欢喜,当下连声下令,让俘虏自己动手,将盔甲与武器分门别类捆扎放好,准备立刻运回晋阳。
至于粮草钱财,李渊倒是无可不可,只下令让人清点看守,不得疏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