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满脸疲乏之色,看向李元霸道:“三郎,原说让你成亲后再领兵出征,此次历山飞突然来袭,竟是不依常理,也只得让你先领兵上阵,等打完这一仗再说其它吧。”
李元霸道:“孩儿原本就想先建功立业,成亲之事不急。”
李渊笑道:“真是孩子气的话,成家立业,成家是在前面,你道为什么?成家能让你多懂得不少事情,你现下不懂,只能待将来再说了。”
他说的这到是肺腑之言,成家于否对一个男人来讲,确实是成熟于否的标志,可惜李元霸前世早就成过家,此时对他的好意只好敬谢不敏了。
当下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只是向李渊问道:“父亲,此次出征极为要紧,为何让孩儿去护送粮队?”
李渊随口答道:“此次粮队也很要紧,你的百练军刚刚练成不久,匆忙上阵只怕有失,先护粮,等战事若是吃紧时,你们再上不迟。”
他见李元霸仍是有遗憾之色,便又笑道:“三郎,你想建功立业,这自然是好的。不过身为统帅,还是要多为属下想想。你的百练军确实是还没有经过实战,你不可因为自己武勇,便小视了天下英雄。那历山飞怎么也横行了几年,麾下不少能征善战的士卒,不少人都经历过大战,为父引领精锐接战尚且心中惴惴,唯恐多有死伤,你万万不可因为想立功的心思,就不顾部下的性命。一将功成万骨枯,吾儿不可不慎。”
李元霸倒是真的没有想到,李渊竟是有如此话说。其实以他对百练军的信心,倒是觉得上阵未必会有什么死伤,不过看李渊的意思,此次对阵历山飞一战,以李府精锐骑兵的战力,取胜已经是必然之事,李渊现下只是担心部下死伤过重,倒是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
事情既然如此,他倒也息了一定要前部先锋的心思,把部下的性命浪费在一场一定会打胜的战斗中,确实也有些不明智。
当下心思回转,向李渊谢过告辞。
倒是出来之后,告诉王君廓与苏定方两人,百练军只是担任后卫,这两人一个心高气傲,一个功名心甚众,纵是拿李渊的话来排解,仍然是心有不服,倒是李元霸好生劝慰半天,又加以训斥,这才将两人再去请战的心思打消。
既然决定出兵,唐公府中人才济济,做事极快,刘弘基等人当天就已经率兵出发,前往西河郡迎敌,两日之后,唐公引领晋阳城中的官绅世家,一起先犒劳军士,然后率主力进发。
而李元霸的百练军,却是等到千多粮车齐备,这才引兵出营,向着西河出发。
当时的后勤保障其实极为落后,既缺乏统筹规化,也没有相应的配备,当年天子征辽,因为兵员过多,就得动员几百万人,从全国各地一起往辽东运粮。前方战事已经打完,有的地方的粮车还没有上路。而因为路程过远,道路艰难险阻,浪费的粮食极多,一石米到了辽东,就得在路上消耗一石半。
而因为疫病,大雨山洪等各种原因,不少运粮的民伕路死沟渠,从河南、河北往辽东的路上,倒处都是因为运粮而死的尸体,这也直接使得百姓心怀不满,愤而造反。
此次李渊出兵,路途很近,沿途还有州县的官仓略做补充,加上太原等郡的粮食储备充足,所以征调牛车与粮食,并不如何困难。
李元霸本身部下都是骑兵,原本速度极快,就是行动不便的重骑,也是一骑双马,行动起来也很快捷。可惜跟着运粮的牛车行走,骑兵在两边充做护卫,根本不能纵骑奔驰。自大业十三年四月中与粮车一起行动,直走了五六天后,刘弘基所部已经与历山的前锋在西河郡交手,李元霸的粮车才刚出太原郡境。
到得大业十三年四月底时,李元霸方押着粮车到得西河郡内,只见沿途麦收已经草草结束,不少麦穗还丢在地里,无人拾捡,当时土地亩产极低,这算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而沿途的民居都空空如也,百姓纷纷扶老携幼,往着晋阳方向奔逃。
他知道决战必定就在西河,想必是隋军前锋与贼寇屡有接战,百姓得到消息纷纷出逃。只是心中纳闷,不知道两边主力决战的战场,究竟会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