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鱼贯而出,苏定方手举将旗,略加挥舞。
原本已经挑选好各自战马,正在给战马配鞍具的四百余百练将士,立刻肃立不动,场中除了偶有战马不服鞍具的嘶叫声外,再无声息。
“令行禁止!”李元霸心中暗赞。
他大步而行翻身上马,向着四百余人喝道:“战马与武器盔甲齐备,听苏将军言道,尔等已经是马术娴熟,武技精强,今日且分两队,校练厮杀,胜者加酒加肉,败者酒肉也有,不过要去涮锅洗碗!”
这算是小小薄惩,不过这营中几百人哪一个不是好勇斗狠之辈?能到得这营里,已经不同凡俗,而此时能留在这里的,更加不是易与之辈。
听得李元霸如此一说,四百余人个个两眼放光,斗志昂扬,瞪眼看着四周同伴,若不是队列未分,只怕已经要打将起来。
李元霸不令众人练习古人那些拘泥而少变化的阵法,却并非是完全摒弃。只是与苏定方与王君廓等人商议之后,以战场地形、敌人数量的多寡,对面重型远程武器的多少,近程弓弩的多少,步兵配置的数量,对手骑兵的数量与战力如何,根据这些,让百练骑兵多练习战场变化阵形,利用地利来改变冲刺目标等战术而已。
此时既然是四百人分做两股的纯骑兵对战,又是在校场平地,阵形便是一字排开,一百重骑分做两股,其余三百游骑亦分做两股,两边各持木槊木矛等演练用的兵器,却是全身穿戴盔甲整齐,一百重骑个个身形高大,已经全身披甲,身下战马也是挑选的高大健壮,负重较强的战马,此时也是披上马甲,骑士与战马全身甲胄成片,仅是如此扮相,已经是威武非常,只可惜手持的是木槊,却是减了几分杀气。
王君廓见猎心喜,向着李元霸请命道:“公子,末将愿意去领一边。”
说罢,斜眼看向苏定方。
他对李元霸过于重视苏定方并不服气,此人还是他招致而来,虽然李元霸对他信任不减,对苏定方却也是倚为心腹,这让最先投效的王君廓极为不服。
苏定方见他神情,已知其意,当下也向李元霸请求去领一边骑兵。
李元霸却是乐得麾下大将彼此争斗,驾驭部下的法门不外乎是分裂调拨,若是部下全是一条心,好的同穿一条裤子,对于做主将的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他早知其理,只是不屑去做,苏定方与王君廓相处不好,他却也是不会去调解了。
当即点头应允,笑道:“争斗笑闹,切莫失了和气才是。”
苏王两人一起答应,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一边是嫉妒与愤恨,一边是不屑与鄙视,两人眼光对撞,却是火花四溅。
当下各自上马,分领一队。
李元霸取过苏定方适才所用的令旗,略一挥舞,两边骑兵看到信号,重骑当先加速,游骑分掠两翼,一起向着对方冲杀过去。
百练营的校场极大,算起来有三百余亩,两边骑兵分开冲击,李元霸隔的老远,竟是觉得轰隆隆响成一片,双耳被马蹄声震的嗡嗡作响。
卢淄骑马在李元霸身边伺候,他是文人出身,不曾经历战阵,此时见了骑兵之威,不觉脸上变色,竟是颇受惊吓。
就是李元霸也是心中感慨,眼见得百多重骑甲马成片,骑士全身的玄色甲胄与战马的甲胄连结一处,在阳光上熠熠生辉,奔驰之时虎虎生威,虽然只是一边五十骑,并列而行之时,却是让人感觉到如同一座钢铁铸成的小山压迫向前,无可抵抗。
试想若是千骑万骑如引,在大平原上一起冲杀向前,谁人能挡,又有谁人敢立马在这重骑身前?
转瞬之间,两边骑兵已经彼此冲击,重骑虽然奔驰速度较慢,两边保护侧翼的游骑却也不敢稍离左右,而重骑冲击之时,能在正面抵抗的,也唯有一般相同的重骑!
只听得场中喀嚓声不绝于耳,一百重骑已经狠狠的撞击在一起,虽然手中持的是木槊,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虽然木槊断裂,却也有不少骑兵被木槊挑歪身形,驾驭不了身下的战马,失去重心后,狠狠的摔倒在地,一时间场中哎哟连声,呼痛声与烟尘一并而起,扶摇直上。
这样的训练对战之法,极其野蛮凶狠,也极是危险。若不是骑兵人数极少,两边数量多的游骑也并不赶到中间去凑热闹,重骑的队列只有三队,纵深不多,而且马速并不很快,若是不然,落地的骑士虽然并没有被刺伤,却也会被马蹄踩成肉泥。
这一百重骑兵都是精心挑选,百练营中的豪杰之士,基本上都是这时代难得的人高马大,身形健壮力大无比的壮士,而在当初的五百多壮士中,又精心选出百名高大壮硕的作为重骑兵,所以各人在武艺与力道上都相差无已,除了个别骑术高超,这百余人撞击在一起时,却是基本上以一换一,一轮冲撞下来,能安然坐在马上的,已经寥寥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