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所赠,叫我戌时三刻至此等候。”
那人劈手夺过红穗,粗糙的手指关节攥得咯咯直响,“好,真是好!我那表妹,竟有如此算计!”
温宓故作诧异,“想来阁下就是赵小将军,莫非娘娘并未将此事告知?”
温宓听说过,芸善入宫以前有个颇为要好的表哥,名唤赵阎,是赵敬学赵阁老之独子,年纪轻轻便屡立战功,前途无量。
“原来都是骗我的!枉我费尽心机…好啊,好啊!”
赵阎雄壮的身躯颤抖着,双目黯淡下去,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自言自语。
是个人都看得出,赵阎对芸善有情。
可芸善依旧拿他作饵来害她,甚至想要一石二鸟,将这个入宫前的“旧情郎”也一并铲除。
还真是狠心。温宓叹道。
忽而余光一瞥,见不远处有一队禁军巡逻,正欲匆匆转身离去,却听见身后沉闷的噗通一声——
赵阎竟浑身抽搐着瘫倒在地,口中吐白沫,两只眼珠要搅上去似的、只露出阴惨惨的眼白!
温宓一惊,认出这是痫症之状,这种情况还真没法扔下他不管,于是扬声呼救:
“有人犯羊角风了,快救命啊!”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有十数人跑来,大家伙一起制住了赵阎,还有人猛塞一拳入其口,当即被咬得嗷嚎大叫。
很快有人认出了赵阎,指着他道:“咦,这不是赵阁老家的郎君吗?”
此话一出,顿时惊涛骇浪。
阁老之子,与寻常宫人可不是一个分量的。
若在宫里有个好歹,阁老虽不敢对皇帝发难,但承德门当值的这些人却免不了遭殃。
“赵小将军怎会出现在宫里?不曾听说陛下召见啊!”
“问问不就知道了么,瞧,温姑姑也在这儿呢。”忽有一人叫住温宓,温宓回头,没能辩清声音的方位。
本想趁乱溜走的。这下可惜了。
“是啊,温姑姑,赵小将军今日怎会无端入宫?”
温宓只好说:“我偶经此地,恰巧碰见赵小将军入宫来,并不知缘由。”
承德门的人一合计,私自入宫这可不是小事啊!更何况当事人还抽成了这副德行。
于是赶紧忙活起来,找太医的找太医,去告发的去告发,合力将此事捅到了天子面前。
面对天子冷冽的目光,温宓不慌不忙地立誓:
“妾身如有半句虚言,便叫我挖骨穿心,不得好死。”
“你怕什么挖骨穿心。”弘隽眯起眼,冷不丁开口。
语速极慢,又带着股慵懒劲儿,也不知信是没信。
温宓一噎,无话可说。
这厮摆明是已经知道她是妖怪变的了。
“那陛下要如何才能信?”
“换一个。就换成…”弘隽作出沉思模样,片刻后抬眼,“与朕偕老,如何?”
温宓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莲步缓移至他身旁,垂目靠入他的怀中。
娇弱温暖的身体,隔着衣裳将心跳传递。
“待到陛下白发苍苍,妾身仍如二八年华,只怕会将妾身视作妖怪、惧怕妾身、憎恶妾身。”
弘隽平静地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汹涌波涛,轻笑道:“欢喜还来不及,怎会怕你憎你。”
温宓终于露出一个笑,正要感慨自己劫后余生,没想到下一秒,天子便似笑非笑地敲了敲御案。
“现在,再来说说你与那赵小将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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