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宓觉得自己应该醒来了。
可眼皮分外沉重,似有铁块压坠。
可面颊忽而一凉,仿佛衣袖掠过,继而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拂过她的右腮。
肌肤相贴。
难得的温柔。
“脸这样冰,”他低语一声,停顿片刻,又道,“想必是冷了。”
温宓心中冒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难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样光明正大地动手动脚。
他又叫泉忠端了个碳炉进来。
屋内顿时暖和许多。
温宓终于艰难地敞开眼睛,目光落在他身上,口中沙哑:
“劳陛下守着妾身,真是妾身的罪过。”
见她醒来,他眉眼稍霁,可听完脸上的神色又淡了下去。
“手臂,还疼吗?”他移开视线,起身背对着她。
“疼,”声音又细又柔,“可陛下在这儿,再疼也能忍受。”
话音刚落,温宓见他背在身后的手指用力收拢,仿佛手心有羽毛在搔痒。
他似乎意识到失态,手拿到温宓看不见的地方,摆弄起了佛珠。
温宓偷笑,可转瞬又作哀愁之态,一双妙目水涟涟,低声问道:“陛下,妾身的手臂,是留不住了吗?”
其实她清楚得很,兔妖有极强的自愈能力,手臂是不会有失的。
可眼下就是想逗逗他。
“好生将养,”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这么一句,“且放宽心。”
“陛下,你看看我。”她柔声唤道,完好的右手抬起,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
他一顿,偏头扫了眼那只白玉似的纤手,终于再次坐下,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温宓想要用右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可甫一用力,便难免牵动左臂,脸颊血色尽失。
弘隽见状,大手托住她的背,将她扶了起来。
疼痛之下,温宓失力地靠入他怀中。
“…”他一愣,片刻的僵硬后,抬手缓缓抚摸着她的发。
“妾身不心疼这只手臂,”她声音虚了许多,“只是不免患得患失,担忧陛下因妾身不能再作画而厌弃妾身。”
他垂下长睫,盯着她苍白脆弱的脸,薄唇紧抿,蹙眉不知在想什么。
温宓问,“陛下会嫌弃我么?”
他说,“朕不敢。”
这是他第一次将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滚烫的、珍重的吻。
蜻蜓点水。
所有见不得人的心意,在此刻终于被悉数剖开,摆到了明面上。
温宓静静地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心脏强有力地跳动。
“此事若追究下去,只怕会牵扯不少无辜之人,陛下不必为了妾身大动干戈。”
与温柔多情的声线截然相反的是她的眼神。
快了。
就快了。
她想。
“有一则有二,今日左臂,明日右臂,那后日呢?卿有三头六臂不成?”这种时候,他竟笑了起来。
温宓气恼地咬了下他的脖颈。
不痛不痒的力度,只牙齿轻轻摩挲了下,便让他喉结滚动。
“陛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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