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忍心的小厮来劝她:
“您何不看在老夫人的份上原谅公子一回?您回府后昏迷五日,都是公子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公子对您的心,日月可鉴!”
温宓却从中抓住了异常。
“昏迷五日?”
她算了算日子。
对不上。
她被打晕已是半月以前的事,也就是说她昏迷了十五日。
可为何直到五日前才被送回高府?
中间缺失了整整十日,她身在何处?又被谁照料着?
难道是那个救了她的人?
如果对方明知她是高府的人,为何不直接将她送回来,反而留了她十日?
温宓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着,心中惴惴不安。
此事没个解答,她总觉得会有后患。
又过几日,高霖忽然急匆匆来到她的院子,没等她反应就握住她的手说:
“京城形势不好,我送你去徐州待几日,自会有人照拂。”
温宓一惊,不由想起一年前。
他们初来乍到,那时的京城也是这样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难道又出事情了?
只听高霖解释道:“废帝勾结南夏,如今已带领上万精兵混入京城。”
温宓面色无澜。
又不是话本,堂堂天子脚下忽然多出上万外邦人,这是挑衅,不是阴谋。
天子若是英明,根本犯不上闹到这种地步,连高霖这等小官都要为前途性命谨慎筹谋。
一定发生别的事了。
温宓这么想着,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说:
“我因泉公公一言向御书房进谏,劝圣上封废帝为亲王,以期免动干戈,不想因此触怒龙颜…”
温宓听明白了。
泉忠,泉公公,可不就是御前总管大监袁中奎的义子吗?
他口中传出来的话,一向能体贴圣意。
高霖恐怕是听了他的话误以为天子想放过废帝,于是顺着“圣意”递上了这么一封谏书——
不想竟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今正是废帝祸乱之时,若是天子借此向高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未免打草惊蛇,明夜戌时,小东门,只有母亲和姚氏与你一同。”
高霖满眼复杂地望着她,“宓娘,这一年来,是我对你不住。若是能再见,我定会好好弥补。”
后面那些话温宓都没有听进去。
她只知道自己要保护好高母和姚氏。
这两个都是好人,不该被高霖连累。
翌日晚,高家女眷乘马车悄悄离开了高府。
虽然如今京城守备森严,但高霖已为她们打点好一切,到了城门自会有人为她们放行。
只是,高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一日,守城的官兵忽然换了人。
原来与他约定好的那个兵爷醉酒在家没起得来,只好临时换个人来。
这一下子,高家这辆寒酸的马车就被拦了下来,一道粗犷的冷喝从外面炸起:
“寻常马车,无天子手书,不得出入!”
马车里的几人一惊。
温宓抿了抿嘴,掀起轿帘轻声说:“我们去徐州探亲去的,官爷可否通融?”
还没等这官爷回话,一个守城小兵就嗖嗖嗖跑过来说:
“禀大人,属下方才见那反贼上得就是这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