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就是大佛的一声哀鸣,小路拾便觉得自己在下坠,但是依然挣脱不开,他只好睁开眼睛。
几滴鲜血刚好飞溅到他脸上,他看到一只不似人形的断臂将他抓握着,此时正在往地上掉落。
他转头,一道肥胖的身影扑了过来,将他接住,随后又一道模糊的身影将他们挡在身后……
一根铁棒沾着鲜血从天而降,插到那道身影旁边,上面好像还写着什么字……
路拾心头莫名一动,不知怎么的喊了一声
“徒儿……?”
“徒儿?傻徒儿?……快醒醒,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老和尚抓着路拾的肩膀一阵摇晃才将小路拾推醒,他看了看路拾的表情,路拾现在是这样的——°д°
怕不是还没睡醒吧。
老和尚准备再给他两巴掌提提神,一个道人连忙将他拉住。
“师兄,使不得使不得,小法师估计是昨晚睡太晚了,现在刚醒还没反应过来。”
道人看着粗暴的老和尚不禁有些傻眼,心里琢磨着:这孩子能长这么大不容易啊。
经过一番刺激,路拾终于完全清醒,他看着自己师父举着手蹲在自己身前,而一个年轻帅气的道人正拉着师父打满补丁的衣袖,两人还在推推搡搡……
小路拾的表情有些奇怪了:现在的大人都玩得这么开了吗?他们昨晚才刚认识吧……
林间道路上,路拾捂着头上的包翻着死鱼眼走着,他之前一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结果挨了师父的一顿亲爱。
打是亲骂是爱,没毛病!
走在前面的是他师父与年轻道人,道人自我介绍说叫“王鼎”,云游散人。
前几日来此地不远的乡镇探访好友,后面打扰几天了准备离开,再次四处云游时路过森林,太阳下山了,本来都准备找棵树对付一宿了,结果发现了火光,这才碰上他们两个。
昨夜他与自己师父相聊甚欢,听说自己师父是个到处行走的苦行僧,便提出一起云游,师父只好答应了。
“师兄啊,路拾毕竟还小,起床的时候拖拉点很正常的,没必要对他那么粗暴。”王鼎还在想着之前的事。这叫醒方式,太奇特了。
小路拾开口反驳:“我那不是拖拉,我是刚睡醒大脑供氧不足,导至脑子迷糊。”
老和尚反手又是给他头上一巴掌:“啥供羊供马的,都说的些啥,是不是还没睡醒。”
路拾眼角有泪,低着头不敢说话。
几人一路走出山林,附近开始有了人烟气,再走了一个多时辰,路旁边全都是些农田,此时已经有人在田中劳作了。
“阿弥陀佛……锹镐下地,诸虫躲避,若伤性命,即生佛地。”老和尚低头喃喃自语。路拾没听懂,他望向道人王鼎。
王鼎呵呵一笑,开口解释:“你师父的意思是怕锄地的人伤了蚁虫,生了业障,在让地里的蚁虫快走。”
说着,他又摇了摇头道:“你师父还是有些迂腐。无量天尊,你看我们道家思想多好,讲究个天地自然,小路拾你反正也不算是个和尚,不如和我学道算了。”
迂腐?你等我师父进村子里了吃起肉来你再看看他迂腐不迂腐。
路拾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道人王鼎,只要不要钱,自己师父能三口一只烤乳猪!
王鼎被看的莫名其妙,心里想着这孩子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又是走了一柱香时间,三人终于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内零零散散分布着三四十户人家,房子都有些破旧。
见到有陌生人来了,路过村民都用打量的目光扫视着他们三人。
老和尚有些饿了,他四周看了看,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于此地化缘一番祭一祭五脏庙吧。”
王鼎点点头,口中直说着大师做主。
虽说他有时饿着肚子了也会去化缘,可是他的交际能力实在是不怎么样。
他一般去那些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闺女一看到他的样子就害羞躲着不敢出来,他刚一说出由头,就又被拉进屋子里面去吃饭了。完全不给他交际的机会,斋饭就来了。
长的好看,就是这么的无奈。
老和尚特地想在新结识的好友面前表演一下自己的拿手绝活,他一只手拉着小路拾,另一只手捋了捋胡子,然后就走到一家门前敲门去了。
“咚咚咚……有人在吗?贫僧携弟子行至贵宝地,肚中饥饿,能请施主施舍一碗斋饭否?”
“哪里来的老和尚,没有,滚!自己都不够吃哪里有得施舍。”
门都没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骂声,老和尚有些尴尬,讪笑了一声。
他又换了一户人家,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声。他准备用点使劲拍门的时候一阵大喊传来。
“那个和尚,捶我家门干嘛,你们几个是不是想偷东西。”
老和尚循声望去,看到是一个手拿锄头,穿着麻布衣裳的汉子,身边还跟着个提着篮子的的村姑。
他们显然是刚从地里回来。
老和尚笑着开口给他们解释,听完之后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现在这年头,哪里有余粮啊,又不是大地主,和尚你去别家化缘吧。”
老和尚叹了口气,拉着路拾准备走,这时村姑开口了,他盯着路拾旁边的道人王鼎说道:“这位道长,我们这里只是个小村子,但是隔壁田家村很富裕,正好田员外在办丧事,你们若是不嫌晦气可以去试着化缘一下。”
说着,村姑给他指了一下路,然后红着脸跑进屋子,看着一旁的汉子眼中要喷火了一般,王鼎心里大喊不妙,赶紧拉着老和尚和小路拾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