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没有流血,而自己明明只是抓着那只狗的脖子,而那只狗明明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
他竟然被一只布偶狗“咬”住了!
“我告诉过你,不要欺负它,它会伤心,它还会生气。”流浪汉气恼地说,“你为什么每次都不听话?”
手上的疼痛传遍全身,钟成随即感到整个身体被禁锢住,就像有一个无形的枷锁将他全身紧紧包裹,让他动弹不得,连喊叫也发不出来。腿不受控制的弯曲,他慢慢的跪了下去。
他想甩掉手上的黑狗,可是手指根本打不开,没办法甩掉。
紧接着,钟成痛的扭曲变形的脸上显出另一张狰狞丑陋的面孔,那张面孔猩红的嘴巴直咧开到后脖颈,还是那副渗人的笑,但现在笑得更加放肆。
钟成人类的面孔和这张狰狞的面孔交叉重叠,此强彼弱,像是两副面孔在争夺谁该显现出来。
“这怎么回事?你是谁?”钟成艰难的发出声音。
而同时另一个低声喑哑的声音一齐从他的身体里发出,还带着笑意。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猎影者。”说完发出一阵尖笑。
突然,钟成瞪大双目,五官渐渐被挤压变形,然后撕裂开来,紧接着他的全身都开始裂开,而那张狰狞的脸逐渐从他的身体里钻出,拖着扭曲不成型的身体,飘向半空。
随着那个怪物从他身体涌出,钟成的肉体仿佛是失了主心骨的木偶,瘫软滑落在地。
怪物的身体渐渐变大变清晰,长出四肢。它盘踞在半空中,占据了一半的厕所。整个厕所都变得阴暗了几分。
“小小的猎影者能奈我何。”怪物发出厉声的尖笑。
一看流浪汉落魄的形象就知道,他一定是一个能力低弱,不被重视的猎影者,有可能才被阴擎局招募。这个样子就来招惹他,真是自不量力。
“那只狗倒是有点本事,竟然想禁锢我,可是它终究只是一条布做成的死狗,禁锢不住。”怪物看着已经从钟成手里滑在地的黑色布偶狗说。
怪物的话音刚落,厕所的墙上就映出一条狗的黑影,跟那布偶狗长得一样,脖子颀长,像狗又像短脚长颈鹿,徘徊在流浪汉的身后,细听下还有狗生气时的隐隐“咆吠”之声。
“你这样说它会生气的。”流浪汉说。
“呵,它还真的走出来了,不过只是一道影子。从一个布偶升级到会动的影子,真是了不起。”怪物嘲笑的说。
“阴擎局已经败落至此,实在找不出人了吗?怎么会派你这样的人来对付我?我劝你还是赶紧带着这条狗离开,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你不就是一个恶灵吗?”流浪汉说。
“哼,竟然敢小瞧我。”恶灵冷笑一声,随即脸色一转,张开大嘴朝流浪汉扑过去。
但还没碰到流浪汉就被一个无形的东西猛力撞了回去,随即胳膊上传来一阵刺痛。
他可以感觉到利牙狠狠扎进了身体。
恶灵看向空无一物的面前,又看向墙上那条狗的黑影。
是那条狗正在与自己搏斗。
他没想到它没有形只有影也可以攻击。
恶灵不再看眼前的虚空,而是看着映在墙上的影子与那只狗缠斗。不一会那只狗就被他卡住脖子,提在半空。
黑色的狗影子在墙上不住的蹬腿挣扎。
“嘿嘿,这下真的要变成一只死狗了。”恶灵大笑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吞咬黑影的头。
“丑黑回去。”流浪汉抬起手伸在半空。
他话音刚落,墙上狗的黑影立马消失。
恶灵也顿感手上一空。他看着突然变空的手,愣了一会,随即愤怒的张开大嘴扑向流浪汉。
流浪汉站在原地并未闪躲,将抬起的那只手抓向恶灵。
恶灵只感觉脖颈突然被手卡住,身体也瞬间被冻在半空无法动弹。他还想反抗,可在流浪汉的压制下,他的身形逐渐变小,落到地上。
“你,你不是猎影者?”恶灵因为惊恐,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声音已经变形。
猎影者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让他都不能近身,轻易就能钳制住他。他一开始只是被他落魄的外形迷惑,以为他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猎影者。
果然不能做外貌协会。
“我是平山,只是一个清洁工。”流浪汉说。
恶灵狰狞的脸又隐现出钟成的面孔。
“你到底是谁?”恶灵的声音问。
“求求你救救我。”钟成的声音求饶。
“你到底是谁?”恶灵不甘心。
“救救我,饶了我吧,是这个恶灵附了我的身,我才做出那些事情的,都是他害的,我是无辜的。”钟成的声音继续求饶。
“是你自己本身的恶,才招来了这样的恶灵。也是你的恶供养了恶灵,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平山说。
“你杀不了我的。”恶灵笑着说。
“求求你,饶了我吧,不是我的错。”钟成哭求说。
恶灵和钟成来回的变换。
平山手上发力,手下的恶灵顿时裂成碎片,然后掉落消散。
平山走过去将丑黑捡起来,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它在地上沾染的污渍。
“你就别嫌弃我的衣服脏了,这是厕所,地上的水更脏,还有尿。”平山对丑黑说。
他将丑黑夹在腋下,看了眼瘫软在地的钟成的尸体,踢了踢尸体的胳膊。
原本已经被撕裂瘫软在地的钟成,突然缓缓坐了起来,双目无神,还是刚才爆亡时的怒睁,身体也还是一片破碎。
“救救我……”钟成被撕裂瘫软在地的尸体,缓缓坐起来,怒睁的圆目死气沉沉的地盯着前方。
“救救我,我是无辜的,不是我害的他们,是恶灵,是恶灵附了我的体,那些事情都是他做的。”
钟成呆板空洞的声音在厕所里回荡。
“你从不听话,也始终在撒谎。”平山摇了摇头。
厕所的墙上不知不觉又出现了丑黑的黑影。
它慢慢靠近钟成,嗅到他背后的时候,突然张口咬住他脖颈。
钟成的尸体不住的颤抖挣扎起来,墙上丑黑的黑影则不停的撕咬啃噬,仿佛在啃噬他的血肉。
不一会,钟成的尸体又疲软的瘫倒在地。
“你也太残忍了。”平山对丑黑说。
黑影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消失在墙上。
厕所里的光线顿时恢复了原本的昏黄,空气也从此时开始流通。
平山腋下夹着丑黑,走出厕所。厕所外清凉的夜风迎面吹来,吹的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天气凉了,要赚点钱买衣服了。
他没有走直接通往操场的走廊,而是从走廊的侧面来到教学楼后面的荒地上。
这片荒地不大,紧挨着围墙,靠近围墙处是一片半人高的杂草,靠近教学楼的地方则被从教学楼后抄近路上厕所的人踏出了一条光整的小路。
“他是失足淹死在化粪池里的。”平山对着空旷的荒地突然开口。
“你就知道我在这里?”月光下的围墙上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身穿紧身黑衣,束着高高的马尾,屈腿坐在围墙上。平山没理她,打算离开。
“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为什么总是要我给你清理现场。”围墙上的女人卢冉气愤地说。
“不是我让你做的。”平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