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束回到房间,房间里溢满了栀子花香。他抬手抚了抚摆放在窗前桌上的栀子花,那朵大的在他的触碰下突然抖了抖。窗外院子被屋里透出的灯光照的影影绰绰,山下的村子灯光零星点缀,跟明朗的星空相对呼应,可是清朗的星空却更加干净透彻,下面的黑夜就像一块粘稠的墨,不管月光和灯光怎么努力都无法化开。林束扫视周边,盯着对面山头的一棵树影看了会,然后离开窗边坐到床上,床立刻发出咯吱的声响,让他都不敢太用力坐。他轻叹口气,明天拿到工具非得把这张步入老年的床好好敲敲不可,一碰就咯吱响。他深吸口气,像是下了个很大的决心,才开始拖鞋脱衣服上床睡觉,而身下的床摇晃响动个不停,不过好在被子都是新晒过的,一股阳光的味道,这是他唯一满意的地方了。
第二天,宋子祺拿塑料袋提着衣物上来,径直往堂屋走,路过院子时看见林束弯腰在房间里捣腾那盆栀子花。他赶紧快走两步走进堂屋,压低声音,问正在看电视的何荷:“奶奶呢?”
“在屋后面。”
“怎么样?昨晚上还好吧?”
“还好,一切正常。”何荷说着瞟了眼外面。
“你问了奶奶没?奶奶怎么说?”宋子祺神秘地说。
“奶奶没说林束是什么亲戚,但听她的口气,她好像是相信林束,相信世上有妖怪。”
“啊,这就被洗脑了?奶奶怎么会相信那个。”
何荷耸耸肩:“她拗得很,一定要留林束在这里住,说他没地方去。”
宋子祺点点头,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何荷:“这是给他的衣服,不知道他能不能穿。”
“这都是你不穿了的吧?我看这件挺新的呀,你不要把自己还要穿的也给他了。”何荷拉开塑料袋翻看里面的衣物。三件上衣,两条裤子,一双蓝色塑料拖鞋。
“没穿了,大部分是旧衣服,有两件新点,我在网上买回来后觉得不好看,穿了一两次就没穿了。他要正好给他,免得我妈在衣柜里看到了说我浪费。”
“没有穿里面的裤子啊?”何荷问。
“啊?”
“就是你们四角裤。”何荷跟他说话习惯了,完全没把他当异性对待。
宋子祺到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那个,应该不用吧,他应该带了吧。而且那个怎么能穿别人的。”
何荷想了想,也对。“你们男的还那么多讲究。不管了,少了让他自己想办法,谁让他出门不带衣服。”何荷又把袋子递回给宋子祺,然后去堂屋后面翻找了一通,出来时手上拿着铁锤、钉子。“我们一起去把东西给他。”她说。
他们两来到厢房门口,何荷敲了下门,喊道:“这是给你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你要的工具。”
林束直起身,看向何荷手上那两样简单的工具,微皱起眉头。“就这些?”他问。
何荷点头:“对啊,你不是要锤子跟钉子吗?”
“其它的呢?”
何荷又摇头:“没有,只有这两个。”
“不行,必须要有电工胶布。”
嗬,他还敢命令人!何荷有点生气了,随即脑海里又出现自己被电工胶布贴住嘴巴的场景。
宋子祺看两人谈话苗头不对,赶紧插口:“可是家里面真的没有那种东西啊,从来没用过。你为什么一定要电工胶布啊?你是要拿来做什么?”
“有急用。”
何荷瞪着他不说话。宋子祺看何荷一眼,又问;“是什么急用?”
林束略显不耐:“你们难道没看出来这房间有问题?”
“有问题?”宋子祺打量起房间,然后跟何荷异口同声道:“什么问题?”
林束走到床边,指着裸露在外的那一截电线,无奈地说:“电线露在外面,而且就在头顶,很容易漏电触电。”
何荷走进房间,凑近看了看,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了。
宋子祺跟在后面也走进房间看了看:“呵呵,原来这样啊。”他看何荷一眼,不好意思地摸下头,“那是很容易漏电,是需要贴起来。”
何荷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咕哝一声“那我去找找”,然后往外走。
宋子祺尴尬地笑笑:“我也去找找,我家里应该有。”
东西找来后,何荷站在门外看着林束在里面敲敲打打,宋子祺时不时帮一下忙。这不看还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床昨天她铺床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又响又晃了?还有桌子的腿什么时候少了一只?这不会是他为了得到工具搞得鬼吧。等林束忙活完把工具退还给她时,她发现可能又是自己想多了,但还是暗下决心要把工具藏在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奶奶让何荷带林束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一些日用品,从村子穿过时,村里的人看到何荷身边带着一个陌生的后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几个人直接开玩笑说她带男朋友回来了。何荷赶紧不好意思地否认,说是亲戚。在小卖部,何荷从柜台上拿了毛巾牙刷等日常用品,回头想问林束还缺什么,一看一直跟在一边的林束走到了文具面前,手上拿着一把美工刀。何荷看他左右掂量了一下,然后又把刀子放了回去才心安,但心里不禁更加疑惑。
下午何荷在房间里录制绘画教程,后面又剪切视频,忙活了一整个下午。奶奶在菜园里锄地种菜。林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一个下午没见人,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他能跑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