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卫说完便离开了。
良久,太子乾觑着他那双充满阴鸷的鹰眼,紧握双拳低语一字一顿道:“二弟,储君之位只能是我的。”
稷山。
稷下学院。
庭院内竹影摇曳,十一位穿戴整齐的少年剑客手握长剑,整齐划一的练习着同样的剑法。
在角落一侧的屋檐上,还坐着一位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的白发少年。
少年面如冠玉,抱着一把长剑,一头白色长发被整齐的编织好垂在肩膀一侧,穿一袭藏蓝色衣袍,腰间还挂着一块龙纹玉佩。那双冷如潭水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庭院外的远方,带着几分迷惘。怀中还抱着一把短剑,剑柄上镶嵌了一颗黑色的宝珠。
老夫子找到了少年,跃上屋檐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长恭。”
高长恭回过头,点点阳光倾洒在他如玉般的脸上,眼里的迷惘在望向老夫子后消散了些,恭敬道:“师父。”
老夫子笑着问道:“在想什么?”
“师父,我最近总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事。梦到自己行走在一个花园里,花都是枯萎的,所有经过我身旁的人都对我行礼,我走到花园的尽头,一位穿术士服的白发少年背对我离去,我上前去追,追到了城墙之上,亲眼看到了一对夫妇从城墙上一跃而下,”高长恭说到这里,伸手轻轻触碰着手上的长剑。
“这些梦境让我感觉都曾经发生过一样,只是被我忘记了,让我感觉很熟悉,很真实。”
“长恭,”老夫子捋了捋胡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只是你的梦境,都是假的,不用想太多了。”
“或许吧。”高长恭将长剑放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仰头望向天空,悠悠的又道:“师父,我现在感觉很迷惘。师弟们都有自己想要努力的目标,我却连自己想干什么都不知道。”
“习武呢?”
高长恭摇了摇头:“师父这次教的那些武技都太简单,我花了半个时辰就学会了。”
“简单吗?”老夫子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练习剑法的少年们,恰瞥见其中有一位少年出了错,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你天资聪慧学得快,你那些师弟们可是学了半个月都还未曾熟练。”
高长恭笑而不语。老夫子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学什么都快,快到别人才刚刚起步他便已经到达了终点一般,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总是有过多的时间在感受着未知的迷惘。
高长恭拾起屋檐上的一片刚落下的竹叶,举过头顶放在阳光下,好玩儿似地打量起来,那竹叶的叶脉经络错乱复杂,透过阳光都看的一清二楚。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远方的竹林深处,隐隐约约的能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高长恭将竹叶从眼前挪开,恰看见远处一位白发少年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在少年的身后似乎还能看到两三个人影也在朝这边移动。
那少年身材消瘦,穿在身上的术士服显得十分宽松肥大,怀中抱着一个陶罐不停的跑着,神色慌张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突然一个踉跄面朝着地上摔去,在快触碰到地面时将陶罐举过头顶才得以没摔碎它,不过少年的下巴却磕出了血。
少年刚爬起来准备向前继续跑时,突然感觉背上一阵剧痛,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陶罐脱手而出,脸颊重重的贴在地面上,一声“哐当”声后,陶罐摔碎在一旁,洒落一地的碎陶片和泥土堆中露出了一颗黑色的种子。
“小子,挺能跑的嘛。”少年被身后一直紧追着的三人围住,说话的这位正是踹了少年一脚的人。
少年被狠狠的踩在脚下,半边脸贴在地上,没有哼半个字,咬牙忍着疼痛伸手将泥土堆中的黑色种子紧紧握在手中。
“得了老九,太子的命令是抓到方世直接杀了。”
“没错,快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解决回去复命。”
听了同伴们的话,踩着方世的阿九点了点头,拔出腰间的匕首后,朝方世刺去。
就在匕首快要刺入方世脖子时,一把短剑从三人面前飞过,将老九手中的匕首打飞在地,短剑恰巧深深插在方世面前的地面中。
方世抬眸,瞥见了眼前的这把剑柄上镶嵌着黑色宝珠的短剑。在微弱的阳光下,剑柄上的黑色宝珠闪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