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静地流淌着,淡淡的幸福在家里轻轻弥漫。
过了一会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胡宛如赶紧撇下手里的活,蝴蝶一样翩然飞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欢迎未来的嫂子……”她一见是陶梅就高兴地开起了玩笑。
陶梅勉强地笑了一下朝卧室走去,胡宛如跟个跟屁虫一样站在门口看着哥哥和未来的嫂子。
这间卧室也是他们的婚房,胡宛如爸爸去世这些年,家里的经济一度拮据,胡贤如从恋爱到结婚时间又短,暂时还买不起新房。他们盘算着等过了春节就凑些钱交首付买房子,这样的话,一年后就能住进新房子了。
“陶梅,你看,这身西装还不错,挺合身的。”胡贤如说着冲着她伸了伸胳膊,像孔雀开屏一样。
陶梅看了看他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陶梅,你要是确定不喜欢这套婚纱照,下午咱就再去另试一套,反正离婚礼还有些日子,现在重拍应该还来得及。”胡贤如说。
陶梅瞅了一眼刚刚试挂在墙上的婚纱照,神情有些失落。她说:“那件质量太差了,做工也不细……婚礼当天我都不想穿了。”
胡贤如听陶梅这么一说,这时心里就打起了小算盘。“不过其他婚纱都太贵了,反正你只穿一次……看惯了也不觉得质感不好,其实我觉得那件还行,挺实惠的。应该能算中等档次,也不是最差的。”胡贤如说。
“到时穿那个破烂婚纱……真是丢人现眼!”陶梅冷冷地说。
胡宛如看见哥哥一脸尴尬,赶紧识趣地转身离开。
客厅里妈妈和王阿姨正在拉着家常,她们渐渐苍老的脸上挂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卧室里胡贤如和陶梅的谈话还在继续。
“你要真不喜欢那件婚纱,咱们就另试一件,反正你喜欢就行。”胡贤如说。
陶梅没有回答她,她把房子扫了一圈:墙上温馨的婚纱照,床上红色的糖果袋、床头绣着鸳鸯的枕套、桌子上“新郎”“新娘”的大红色胸花、椅子上一沓大红色的“喜”字……都诠释着一种新婚的喜庆。
“算了。不换了,就这样吧。”陶梅说。
陶梅拿起桌子上厚厚一沓请帖一一翻看着,翻了一会儿她说:“贤如,这些请帖不用了,我的那些失业的女工友也没心情来,再说让人家来还不是给人家添负担?人家能空着手来吗?唉!企业倒闭了,突然之间大家都成了惶惶丧家之犬,以前虽然厂里不行了,但只要厂在就总有希望,可这会厂子没了,大家也就树倒糊松散了。”
陶梅脸上浮上了一层忧伤,在大喜的日子到来之前,突如其来的失业让她心里压上了巨大的磐石,有时甚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厂子虽然倒闭了,可你们毕竟是曾经的工友,我觉得该请的人还是得请。至于分子嘛……过两年他们也都会结婚,到时我们再给人家补回去。”胡贤如说。
“人走茶凉,现在的人都很势利,厂子都没了她们才不会来呢。”陶梅说,“从这个月起大家都没工资了,每个人都在忙着找工作,现在的工作太难找了,满大街都是大学生,像我们这种人谁还愿意要?”
“陶梅,你先别焦虑,等结婚之后再去找工作,我想,到时你应该能找到工作。”胡贤如劝慰道。
“把你那边的客人再压缩一下,再压两桌,这样的话还可以再省点花费。”陶梅拿起一沓请柬说。
“不行,不行!我给我的工友和领导都说过了,都到这会了还怎么压?再说,人家也不会空手来……咱们请了张三又忘了李四,这样做会得罪人。”胡贤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