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雨的眼睛瞪得老大,从胡宛如嘴里说出“见异思迁”这四个字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话让张思雨感到晴天霹雳。
“不会吧……宛如,我们再想想,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从子栎火车站分别后他才去的纺织厂,就算他很快能认识某个纺织女工,那也是在他在厂里报到以后的事。难道,他刚在纺织厂落脚后就不会给你写封信报平安?那时,他总不至于就有了中意的纺织女工吧?”张思雨摆摆手说,“不可能,见异思迁的推理不成立。”
“我也觉得不成立,你还记得他说给我的那句话吗?”胡宛如又把那天在子栎火车站分别时张琰的话说了一遍:“哪怕地球会倒着转,我爱你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永远。宛如,你等我,你给我一点时间,不管海角天涯,我们一定会重逢,一定会在一起。只要我们的爱不变,谁也阻挡不了我们……”
“多么感天动地的爱情誓言!宛如,你不是说我是旁观者清嘛,今天,你叫我来不就是想让我参谋一下意见?那好,我告诉你,张琰肯定不会变心,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事,不符合基本逻辑。”张思雨坚定地说,“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变心了,那也应该有一个过程,总不至于从火车站一分手就分道扬镳……”
“那他为什么不写信?是不是……”胡宛如说,“是不是出了人身意外?”
张思雨不再说话了。
在瑟瑟的秋风里枯叶颤抖着孱弱的身子,悄无声息地从空中飘落而下,不时会落在胡宛如和张思雨身上。天一天比一天凉,她们的衣服显得有些单薄,她们感到了傍晚空气里的凉意。
话说到这里,她们都不再说什么了。
在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里,这些在苏联人的帮助和援建下建于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的一栋栋楼房,像一个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沧桑而萧瑟,建筑物上那些镂空的小格窗和花纹的缝隙里堆积着厚厚一层枯叶。
风从她们身边吹过,张思雨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宛如,你别胡思乱想,这事不是还没弄清楚吗?也许,情况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糟……”张思雨抓住胡宛如冰凉的胳膊劝慰说,“这个世界很大,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许多事情我们还没有弄明白,你千万别陷入到自己的思维里。《神雕侠侣》中小龙女纵身一跳,跌入绝情谷,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信息,只有一个16年的约定。可是杨过和小龙女夫妻情深,他们都没失信约,16年后夫妻终于相见……宛如,你要相信张琰就是那个杨过,不管你们经历了什么困苦,将来一定是会相见的。”
胡宛如的眼前闪过了一道亮光。“可那是小说,是瞎编的。”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你。”张思雨说,“和小龙女与杨过的16年相比,一年时间算不了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你要相信我,人们不是说女人的直觉最灵吗?我有这样的直觉。”
“可张琰不是杨过,他知道我的收信地址……”胡宛如说。
“宛如,所以我说我们还得再想想,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者他写给你的第一封信丢了,你没有回信,他心里跟你一样难受,都在受着煎熬……后来,他可能就没有再坚持写信。”张思雨说,“梅花香自苦寒来,也许,这种思念与牵挂是上天有意安排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只有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成正果。”
张思雨的一番话让胡宛如心里好受了许多,她似乎看到了一种如晨曦般的希望,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晚风习习,落叶萧萧。
“宛如,天凉了,我们走吧。今天到我家吃饭。”张思雨说着就要离开。
“这……”胡宛如支吾着。
“走吧走吧,我妈肯定做了好吃的。你去了她就更高兴了。”张思雨说着就挽起胡宛如的胳膊朝她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