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清楚。”张琰思忖着说,“我听我们学工办的老师说,好像会把档案和派遣证转到学生生源所在的人事局。”
“对吗!这不就对了?”庆娃说,“所以,有有,你不用过于担心孩子的工作问题。”
“可是,学校把琰琰分到鸣西市人事局或者紫仙县人事局以后,可怎么办?就拿我们县上来说,哪里有什么好单位啊?县办企业都不景气,县上的机关单位人都满员,找个工作比登天都难啊。要是人事局分不出去可怎么办?”张有志焦急地问。
“待业青年!这个词你应该听说过吧。现在人事局里的确压着好多好多的从技校毕业的学生,现在国家开始对国企业改革了,社会上对这些人才的需求量最很小,大量需要安排的人员都积压在了人事局,有些毕业生都压了四五年了。如果弄不好的话,在不包分配政策之前招生的学生,有相当一部分人都面临着这个问题。”庆娃说。
大半天来,张有志勉强陪笑时僵硬、机械的表情彻底消失了,一层忧虑浮在了脸上。他依旧笔直地挺着腰坐在沙发上。
“叔,我们是远方亲戚,我娘也一直念叨着您,说您对她们这些表妹从小都很关心,说您是个很可靠的大哥,您是咱们所有亲戚里最了不起的人,不管把事干得多大也从来没架子,对亲戚的事也都很上心……”张有志奉承了半天又说,“我现在就剩下琰琰这一个孩子了,我娘和我都想请您帮帮我们,除了您我们在城市里连一个可都不认识啊。”
庆娃被张有志的话触动了,他问:“唉!你也是个苦命人啊!以前隐约听你舅爷家里人说过,说你娘原本是有个大孙子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找工作的事我帮你问问,毕竟我现在退休了,而且以前也没负责过人事工作,我给现在还在位的年轻人说说,看看人家还给不给我这个面子?还认不认我这张老脸?人老了,脸就不好看了,也就没人看喽。”
“哪里哪里?叔叔您可是老当益壮。只要您说句话,琰琰的工作十有八九就有着落了。”张有志高兴地冲着张琰说,“快,快给爷爷鞠躬,还不谢谢你爷爷?”
张琰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向庆娃鞠躬一边说:“谢谢爷爷!”
“八字还没一撇,我还没问呢,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事政策。”庆娃突然说,“但是社会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今天,体制内都在讲‘破三铁’,听你爸爸昨天打给我的电话里说,你上的是兵工学校?学的是汽车制造?这个好啊,有技术,将来凭技术凭本事吃饭。叫我说啊,你也别太在意什么分配不分配的事情了,眼看就要进入21世纪了,你们要把眼界放开、放宽一些,在私营企业找份工作也不见得就不是件好事?”
“私营企业?那能是商品粮吗?”张有志问。
“什么商品粮不商品粮?你看看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讲这些?你真是……在农村待的时间长了,脑子怎么就这么死板?”庆娃说,“前段时间我看到一个数据,具体数字记不太清了,但大致的数字还是有印象的……”
张有志和张琰都把目光移向他,庆娃稍稍回忆了一下,似乎是领导上台讲话前对思路的梳理,然后他说:“国家工商总局的一个统计说,再现在咱们全国登记的个体工商户口达到2000多万户,注册资金达到五六千亿元,从业人员5000万人;私营企业500万户,占到了全国企业总数的58%,从业人员6000万人……”
张有志从内心佩服庆娃居然把这些数字记得这么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