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白梅花散发着淡淡幽香,被风一拂,便从窗子钻进屋子里,即使是这样的寒冬,屋子里也充满了温暖的春色。 白素素对着镜子一丝不苟的打扮着自己,直到镜子里的少女看起来清丽无比,恍如出尘仙女,白素素这才满意的在窗前坐了下来。 只是坐得不久,白素素又跑到镜子前,小心翼翼的整理着身上的公主裙,生怕皱上那么一丝。 过了好久,她才又在窗前坐了下来。 可是,白素素又站起来跑到镜子前,她总觉得不满意。 待终于坐定时,已是往返数次,但白素素的心里还是患得患失的,生怕自己不够完美。 太阳已经散发出了温暖光芒。 白素素知道他快来了,每天早上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的,她每天唯一期待的就是这个时间。 说来好笑,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为什么还会好紧张呢? 白素素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手里拿着的是一枝白梅花,白素素将它放到鼻子下闻了起来,淡雅的梅香让她的心情轻松了起来。 她喜欢白梅花,因为她觉得白梅花跟自己很像,而且又那么凑巧,她的名字白素素,他们生来就注定有缘。 每当他称赞白梅花就像自己一样干净纯洁时,她的心总是被幸福填满。 其实白素素是很讨要等待的,当期待掺夹着等待时,总容易让她变得焦躁不安。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然后,白素素便看到了独孤欢那带着淡淡微笑的俊脸,宽阔的肩膀,还有干净的白衬衫,干净得就像白梅花。 独孤欢走近屋子时,白素素总是第一时间便迎上去,两人总是默默的相视片刻,然后便紧紧的抱住对方,这个时候白素素的心总会很不争气的跳了起来,然后紧紧的闭上双眼,呼吸渐渐急促,因为她知道,独孤欢会吻她,无比的温柔,他会轻轻的咬着她的唇,她喜欢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就像飞在云端之上。 然后,独孤欢就会抱着她坐在窗前,闻着淡淡的梅香,晒着暖暖的太阳,大部分的时间白素素都窝在独孤欢的怀里,舍不得离开的。 独孤欢会与他讲些新奇的故事,还有他的独特见闻,她总觉得他是那么的博学多才,却说不上博学多才在哪里了,他总觉得他的世界是那么的让她惊奇,却说不上惊奇在哪里了。 白素素总是看着独孤欢微笑的认真点头,两眼里弥漫着稚气的好奇光泽。 但有些时候,白素素会坐在一旁,拿着独孤欢送她的《淑女的自我修养》翻了起来,她知道独孤欢喜欢她看书的模样。 看下去,看下去,但往往翻了十多页,她的眼睛还停留在独孤欢的身上。 她知道独孤欢知道她在看他,却假装没看到。 可她就是这么的难以自拔,看着他,一直到他离去,都还觉得不够。 可他总是那么的忙,所以白素素只恨不得那太阳早早的落下去,再快快的升上来。 唯一让白素素觉得怪异的是,独孤欢每次离开时,都会在门口对着屋子深深的一鞠,这让白素素很不解,难道是奇怪的风俗。 独孤欢走后,白素素总是喜欢坐在窗前托着腮看着远处发呆,有时会傻傻的笑了出来,有时又会莫名的深深叹气,一颗少女心总是那么的容易患得患失,幸福时觉得全天下都是好的,惆怅时又连梅花的自然凋谢都会伤心起来。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有声音轻轻念道。 白素素还是托着腮看着窗外,并不回头,只懒洋洋的抱怨道∶“你也不必每天用同一首词来笑话我的。” “你也不必每天都这般对着窗外发呆的,花样年华何必整得自己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 白素素回过头来,站了起来不满的说道∶“要你管,你才是深闺怨妇呢。” 可是什么人都没有,白素素只是对着空气说话,而且不觉得丝毫不妥。 然后,只见白素素走到床边,便将裙子脱了下来,只穿着内衣内裤趴在床上,埋怨道∶“公主裙最讨厌了,装淑女好累啊。” “其实,你大可不必穿公主裙,理论上来说,你此时的打扮男人只会更加喜欢的。”空气里传出了声音。 白素素惊喜道∶“真的吗?”又担忧道∶“可是这样子会不会让人觉得太随便了呢?” “放心,无论觉得随不随便,男人总归是会喜欢的,虽然你的某方面尺寸小了一些。” 白素素不由看向自己胸前的微微隆起,不由郁闷了起来,不满的用手指戳了戳,烦恼的倒在了床上。 “放心,你年纪尚小,还是有成长空间的。” 白素素闷闷道∶“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可安静不过三秒,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满的说道∶“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你要是男的,那本小姐就亏大了。” “理论上来讲我本是无男女之分的,不过我在很多很多年前便给默认成女性了,难道我说话的声音有那么男性化?” 白素素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但是听你自己说出来会心安一些嘛。” 然后,想再说些什么,但又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什么?” 白素素赶紧点了点头。 “我是规则。” 白素素奇怪道∶“规则是什么?” “规则就是世界,世界就是规则,或者说世间万物都是规则,一只狗,一条鱼,一棵草的存在,其实都是规则,它们是规则,规则也是它们,包括你在内,其实也仅仅只是规则的正常运作。” 白素素摇了摇头,眼里全是不解。 “其实,你又何必深究,就这样聊聊天不好么?其实,很多事情知道了只会更加痛苦,何不无知的快乐着?” 白素素不满道∶“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谁要跟你聊天,没有共同话题,自己呆着去。” 白素素说完,自己却苦恼了起来,可是干嘛好呢? 她不想出去,可是不找点事情做又太无聊了,她不想看电视节目,现在的电视节目看了只会拉低人类的智商,电视剧又极少有良心剧,电影却又粗制滥造,还是找本小说看吧。 于是,白素素光着脚便朝书架走了过去。 “第一排是历史类文献,你是不会喜欢的。” 白素素瞪了空气一眼,恼怒的将手伸向第二排。 “第二排是各类别的工具书,你是看不懂的。” 白素素冷哼一声,只好将手伸向第三排。 “对了,第三排是各种少女小说和骑士小说,虽然是思想简单直接的小白文,但正适合你这个年龄的人看的。” 白素素生气了,怒道∶“你闭嘴,我偏不看,哼!” 然后,随便在书架的最下面一层抽出一本书,气鼓鼓的跑回床上,怒道∶“我偏要让你猜不到。” “你这是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心理。” 白素素不理她,当作没听到,看自己的小说,让她无聊去。 是一本发黄的旧小说,看起来有些年月了。 翻开一看,很奇怪的发现,不知道哪个幼稚的家伙竟然还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肯定是个小学生。 牧清风? 怎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白素素愣了起来。 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头好痛! 白素素抱着头觉得无比痛苦。 白素素呻吟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为什么心底有种心被挖掉的痛苦感。 像是自己弄丢了什么。 可是自己到底弄丢了什么? 她不知道。 她痛苦得满床打滚都不知道。 “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可知道人类的痛苦皆来自烦恼,何不干净利落斩了烦恼根?” 说完,只见白素素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忘记吧,忘记吧,忘记就好。” 规则轻轻的说着,白素素轻轻的降落,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那本发黄的旧书飘了起来,然后消失不见。 “烦恼根还是斩了好。” 白素素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消失的书本,终于再也忍不住问道∶“我是不是不小心遗失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人类真是矛盾,拥有时想忘却,忘却了却又想找回来,也许,就连人类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想怎样?” 白素素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是求你告诉我真相?” “你现在的生活不快乐吗?” 这问题白素素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想起独孤欢时,忍不住羞涩的笑了出来。 这岂非就是快乐? “你爱他吗?” 白素素知道规则说的是独孤欢,害羞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会失去他,这个代价你愿意承担吗?” 白素素一愣,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真相往往是无比残酷的,有时真相是一把利刃,会杀死无数人。” 白素素苦笑道∶“你总喜欢说些恐怖的事情来吓我。” “好好快乐的活着。” 白素素点了点头。 于是,再也无人说话,空气一下子沉闷了起来。 过了很久,终究是少女心性安分不住,白素素说道∶“你跟我说说话吧,我一个很害怕。”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白素素却撒娇道∶“不嘛,你跟我说话我也能休息的。” “好吧,你闭上眼睛,我便给你讲个故事怎样?” 白素素说道∶“可是,我不要听幼稚的童话故事。” “你这个年纪的人岂非都是喜欢童话故事的?” 白素素不满的说道∶“我又不是孩子,可不喜欢听什么童话故事。” 规则竟罕见的笑出声来,这还是她第一次有着人类的情绪。 “我啊,其实是喜欢多讲些童话故事,冒险也罢,爱情也罢,童话世界总是美好的,这世间痛苦的事情太多,何不多些美好的故事?” 白素素说道∶“可是世间稀少的,虽然说明难得,但岂非也说明了太假?” “你在说出这句话时,须得想清楚自己是否是亲身经历过而得出的正确结论,而不是简单的人云亦云,虽然赞同,但其实并不是真正明白其中含义。” 白素素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她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又能经历多少事,其实很多理直气壮的道理,也不过是因为是大部分人认可,所以认可。 当一个三岁孩童身边的玩伴都在感叹爱情艰辛时,那么这个天真无邪的三岁孩童就会觉得爱情真的是艰辛的,是不需要明白或问为什么的。 可是,当一个成年人,突然听到三岁孩童发出这样的感慨时,难道不会觉得可笑吗?即使可爱。 成年人没想过的其实是,三岁孩童并不是没观点,只是渐渐不敢有观点而已。 规则说道∶“不过,我要讲的这个故事还真不是童话故事,很可惜的是它也并不幸福,也许有些悲伤。” 白素素说道∶“你说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山上有座庙。” 白素素生气了,她觉得规则是在耍她,于是没好气说道∶“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和尚啊?” “其实庙里住着的是一朵花,一根草,或者是一条狗,其实都行的。” 白素素不满道∶“这是我听过最无趣的故事。” “这世上的故事大多数都是无趣的,有趣的故事总是容易成为童话,而你又说不听童话故事,你让我很为难啊。” 白素素说道∶“好吧,你随便讲,我不插嘴就是了。” “这朵花或者这根草,它有一个朋友,是一头羊。” 白素素笑了起来,说道∶“哈哈,那它肯定第一时间吃掉那朵花和那根草。” “这是一头吃肉的羊。” 白素素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故事编得还能再没水平一点,幸亏你不是作家,不然肯定会成为作家界的耻辱。 “好吧,其实这是头喝酒的羊,那花或那草其实也是喝酒的花或是喝酒的草,但花或草喝酒仅仅只是为了喝酒,但羊不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素素说道∶“不知道。” “因为那羊竟然爱上了一片飘在天空的云,羊很傻,满天下的追寻着,云飘到哪里它便追到哪里,只可惜云的眼中只有雨,从来都不曾看过羊一眼,但羊很满足,它觉得只要远远的看着云就足够了。” 白素素同情道∶“那羊可真傻。” “可不是吗?更痛苦的是,突然有一天那云死掉了,羊眼睁睁的看云抱着雨被一阵风刮得寸寸碎裂,但它无能为力。” 白素素说道∶“那羊可真是可怜。” “所以啊,后来羊就不吃草了,变成了一头喝酒的羊,可你知道吗?酒从来都是毒药,口口断肠,羊喝酒为生,总是活不了的。” 白素素担忧道∶“那羊死了吗?” “没有,因为酒之中也有好酒的。” 白素素问道∶“羊有好酒?” “没有。” 白素素说道∶“那怎么办?” “羊的朋友有,那花或那草将好酒带给了羊。” 白素素问道∶“是什么酒,那么神奇?” “那酒叫“醉生梦死”,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忘记红尘往事,重新活着。” 白素素问道∶“羊喝了以后,重新活着了吗?” “那当然。” 白素素喜道∶“真好,但愿它能好好做一只羊,不再喝酒,只吃草。” “只可惜,他喝了以后并没有就成了吃草的羊。” 白素素奇道∶“那它成了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一条狗。” 白素素大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你真逗,变成了一条狗……一条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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